陳珀道:「你等等,待爺出來,你再進去。」拿了一塊瓜遞她,小眉忙放下盆,稱謝接過,坐在石頭上。
蕭乾問她:「可見誰摔了只瓜?」小眉佯裝沒聽見,吃瓜不睬他。
不多時,月樓舉帕子過頭,遮著日陽兒,漸漸走近,見他幾個問:「你們在做甚?」
陳珀道:「還用著問!明擺地事,在這背陰風涼處吃瓜。」
月樓環顧四周問:「怎不見爺和奶奶?」
陳珀道:「在車內歇息,快出來了。」
月樓笑道:「這樣熱的天兒,還睡得著。」也拿了塊瓜,挨小眉坐下,小眉摔掉瓜皮,起身去拿一塊,坐到陳珀另一邊了。
月樓吃瓜道:「怎地?我惹你了?跟躲瘟神似的。」小眉不言語,望到齊映下馬車,招呼他過來吃瓜。
蕭乾看盤裡所剩無幾,拿過裂瓜,順縫掰成兩半,自袖裡取出短刀,削去髒污處,切成塊狀,仍擺進盤裡,眾人分吃,都道不如前一隻瓜甜。忽見蕭榮回來,陳珀問他:「你方才去了哪裡?」
蕭榮道:「尋個地方溺尿,那邊有一條河,水甚清涼。」
陳珀命他坐自己身邊,蕭乾移出位來,蕭榮擇揀塊大瓜,陳珀附耳問:「爺和奶奶在車裡,你聽到甚麼?」
蕭榮道:「我耳背,甚麼也未聽見。」
陳珀笑道:「你年紀二十幾歲,就耳背?」
蕭榮也笑了:「哥哥勿要害我,我經不得打。」
再說林嬋,終算事了,渾身抖若風中秋葉,緊抱住蕭雲彰不撒手,蕭雲彰盡享情濃餘韻,軟玉在懷,如身在極樂世界,妙不可言,半晌後,方查看林嬋情形,見她柔弱無骨,汗濕鬢髮,面若桃花,嘴唇紅潤可愛。蕭雲彰想,這官家女怪會引誘他。忍不得親她嘴兒。
林嬋氣吁吁問:「你有完沒完呀!」
蕭雲彰笑道:「若在家中床上,自然沒個完。」林嬋想,禽獸不足以形容他。暗咬牙,掐他腰肉。
蕭雲彰大笑,替她整理衣襟,抱了從身上下來。他則自整衣裳,下了馬車,見陳珀、蕭乾、小眉、齊映、月樓及蕭榮,一字排開坐著吃瓜,不由怔了怔。
陳珀聽到動靜,抬頭看他渾身是汗,顴骨暗紅,近來吩咐小眉:「去伺候阿嬋梳洗。」
小眉應承,起身端了盆水,月樓放下瓜,也要隨去,蕭雲彰阻道:「小眉一人即可。」月樓微愣。
蕭雲彰和蕭榮低語兩句,自走了。陳珀問:「爺同你說甚麼?」
蕭榮回道:「爺溺尿去。」
陳珀連忙站起,緊追至蕭雲彰身邊,蕭雲彰問:「你來做甚?」
陳珀道:「瓜吃多了。」他倆尋個無人處,在樹後溺尿,再往河邊洗手,陳珀想想道:「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蕭雲彰道:「我們有何不當講的。」
陳珀問:「爺可有想過,若奶奶懷孕了,該如何是好?」蕭雲彰面色一沉,笑容斂收。
陳珀道:「老爺哥兒冤死,為查此案,還陳家清白,爺籌謀數年,早知其間兇險重重。我們將生死置之度外,但林家小姐,實屬無辜,意外牽扯進來。前位奶奶也是,爺可懂我之意。」
蕭雲彰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陳珀道:「爺對現這位奶奶,過於用心了。」
蕭雲彰冷哼一聲,說道:「你怎知我用心了?」
陳珀欲開口,蕭雲彰打斷道:「勿要再說,我自有分寸!」
林嬋就著水,抹拭乾淨,摸到髮髻鬆了,垂下幾縷碎發,讓小眉給她理髮,取出鏡子舉著照,笑問:「你怎地了?悶悶的樣子。」
小眉憋不住話,將前時捧瓜經過月樓馬車,她與蕭乾說的話,聽得一字不漏,亦一字不漏講給林嬋。
林嬋聽得如吃蒼蠅,若說前時被蕭雲彰點燃心中火種,此刻亦被兜頭澆下的冷水給熄滅了,沉默許久才道:「這便是我的命,沒甚麼可講。」
她撩起帘子,恰看蕭雲彰上了陳珀的馬車,說道:「那瓜甚誘人,我想吃。」小眉端水盆下馬車,取來一盤瓜,伺候她吃了。
馬車搖搖晃晃,重新啟程,駛離瓜棚時,蕭雲彰未再回來。
第66章 情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