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語與他的棋,完全是兩種風格。乾巴巴,完全無法帶入。
儘管描述得不夠生動,衣晚寧還是被他的細心,輕輕感動一下。
如果黃庭軒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細心體貼,他們的故事一定有不同的結局。
但是,沒有如果。這件事她醒悟了。
沒什麼好遺憾的,過好當下就可以。
忽然間,黃庭軒的手機響起。
他接起電話,臉上的表情變得複雜……
待他掛掉電話,臉色還是很難看。
「怎麼了?」 很少看見他情緒如此外露。
黃庭軒擺手,表示沒有什麼。
夾起一塊肉,無意識地嚼著。
見狀,衣晚寧不得不提醒他,「黃庭軒,那是姜塊!」
後知後覺的黃庭軒,忙不迭吐出來,依舊被辣得眼淚直冒。拼命喝茶水,結果被茶水燙到。
收回那句話,黃庭軒還是那個黃庭軒。
衣晚寧遞過去一張餐巾紙,看著他連喝兩杯熱茶,「發生什麼了?」
緩過勁後,黃庭軒眼神複雜地看著她:「我爸,他……結束了審訊,現在被看守所收監了。」
空氣凝固一秒,衣晚寧五味雜陳。
若是要說黃伯伯在這一年內,搞出什麼大型貪污案,或者蒙蔽股東作假等等,她是不信的。
沒想到黃伯伯已經如此合作,還是要被看管起來。
「你……還好嗎?」 衣晚寧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黃庭軒勉強擠出笑容,搖搖頭,再度夾起一塊姜,又要往嘴裡送。
衣晚寧按住他的手,用下巴示意他看清楚筷子上夾了什麼。
放下筷子,他坐正,有些面前地說道:「我沒事,只是……有些突然。」
「現在回去嗎?」 衣晚寧握住他的手,問道。
黃庭軒看著她,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知道,他需要做出一個決定,一個對他和父親都負責任的決定。
「晚寧,我想自私地留下,繼續比賽,我不想逃……但是,爸爸他……我要回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幫到什麼。」
父子關係沒有好過,卻無法在這種危機時候袖手旁觀。或許這就是斬不斷血緣。
這種兩難的局面,衣晚寧也沒法給出建議。
「比賽還有 2 天,對不對?」
她想到能在最後的日子,為他做什麼了。就算被母親、朋友們嘲笑她的聖母行徑,她也想伸出援手。
這一次,她從未如此平靜、堅定,「你繼續你的比賽。我先回去安排。……兩天後,我們匯合。」
沒料到晚寧竟然願意在這種時刻,站在他身邊。
黃庭軒為難地看著她,「晚寧,這樣做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衣晚寧輕輕點頭:「當然麻煩啊!你要記得我的恩德!」
這樣理所當然的索要恩情,卻讓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晚寧,謝謝你。」
搞得她耳根有些紅,趕忙夾了一隻百花燒麥,丟黃庭軒碗裡。
「快吃。」
敲定事宜,衣晚寧連夜訂飛機回去。
天剛亮,她就帶著辯護律師直奔看守所,卻被告知除了辯護律師,誰都不能與黃伯伯會面。
現在這個點,黃庭軒應該還沒進比賽場館。
她拿起手機,撥通了黃庭軒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他熟悉的聲音:「晚寧,你那邊怎麼樣了?」
衣晚寧沉默了片刻,然後說:「我現在在看守所,一會兒和律師商量對策。你不用擔心,大膽去比賽,剩下的我會處理好。」
「如果,如果我今天故意輸掉,回來……」
聽到這種示弱的語氣,衣晚寧冷哼,大聲斥責:「黃庭軒,你在懼怕什麼?你是不是在找輸掉的藉口?我跟你說,別想。如果你想輸,也可以。剛好回來,別錯過我預約的離婚辦理。」
那一頭的電話掛了。
看著被驟然掛掉的通訊,衣晚寧啐了一口,「小屁孩。」
她那麼大一個人在這裡,總比黃庭軒那個什麼都不知道,到處亂撞的人,有用多了。
冷風蕭瑟,她不由得瑟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