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兒子的仕途,劉氏慌了。
大兒有爵位不必如何擔心;三兒有做生意的手段,以後也不缺錢財;小兒通過科舉入仕,靠著家裡的關係,以後也會官途亨通。
哪想到,竟出了這事。眼見丟官在即。而且有了這樣的名聲,一家人都會受影響。
「不知王妃有何指示?」劉氏態度放得很低。
兒子這事,就像平陽王妃說的那樣,可大可小。哪個當官的是乾淨的?上官肯幫忙,再派人安撫苦主,此事也就了了。
可若被人拿捏……
以平陽王府的地位,想把兒子擼下去斷了兒子的仕途,輕而易舉。
若之前許給季明堂的好處,只是讓劉氏有些許心動,可現在,她除了聽對方的,已別無他法。
平陽王妃見著她的態度,臉上便掛了笑。
「不是什麼大事,讓我家王爺給知府送封信,對方便會知道如何做。等你家兒子任期一滿,你想你小兒子一家回京任職,與你一家團聚,也不過是王爺一句話的事。」
平陽王是親王,他一家與皇上又很親厚,想讓一個人留京任職,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可對於季侯府來說,季侯爺不在京城,人際關係這些就不那麼好用了。
「多謝王妃!」
「只是……」
還沒等劉氏高興,平陽王妃欲言又止。
「王妃?」劉氏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只是我們王府是守規矩的人家,憑白無故插手地方政務,若被御使彈駭很沒必要。再說別人的事也與我家不相干。」
劉氏差點給她跪了。
「這怎是別人的家事。三公子與我家安瀾,天造地設,天作佳偶,成了親,自然就是一家人了。」
都是姻親了,自然是要互幫互助。不然聯姻的意義在哪裡?
勛貴之家聯姻更是看重方方面面。
「你這話沒錯,兩家聯姻,自然就是一家人了。你家的事當然也是我家的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是咱們兩家也不是那樣的關係,你家孫女瞧著是不愁嫁的。」
「王妃這話羞煞我了。我家孫女自去年始,與王妃相處極好,外人也是瞧在眼裡的。早就當咱們兩家是一家了。」
劉氏笑得有些諂媚。
「早當咱們兩家是一家了?」
「可不是。我瞧他二人相配得很。三公子哪一日不來咱們府上,我還想得慌。」
平陽王妃低頭笑了笑,掩去幾分譏諷。
「安瀾那丫頭我是極滿意的。年後走動得少,不知是不是對我們王府不滿。」
「沒有這回事。藍氏如今還在孝期,她雖不是藍氏所生,但名義上也是她母親,也不好外出走動。」
「是嗎?若果真如此……」
劉氏連連點頭,「果真如此。王妃放心,那孩子懂事的很。再說自古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孩子小,有時候並不能體會長輩對她的好。」
「可不是。侯夫人這話說得我心裡去了。我常以為這樣那樣是對魁兒好,可有時候魁兒並不能體會我的心。」
二人猶如找到知音,聊得極為熱絡。
兩家的親事便這麼定下。
「還得勞煩王妃遣個冰人再跑一趟。上次竟是忘了帶庚帖。」
「可不是。庚帖這麼重要的事都能忘,我可得把那冰人痛罵一頓。下次必是不能了。」
平陽王妃心情大好,劉氏也鬆了一口氣。
「那我家明道的事?」
「你家明道那事,算個什麼事?如今刁民多,稍不讓他滿意,就要上告,虧得知府壓了下來,不然倒要叫明道不好做。這事我跟我們王爺說一聲,也就解決了。」
「多謝王妃,多謝王妃!那他任期滿了……」
平陽王妃心中譏諷。這是得隴望蜀呢。
面上仍是笑著:「放心,不過是我家王爺一句話的事。」
劉氏這回是真的開心地笑了。小兒子帶著一家人在任上,她都多少年沒見著孫子孫女了。她想兒子,想他們。
等季安瀾知道此事的時候,兩家已交換庚帖。
季安瀾都驚呆了。是她表達得不夠明顯?
「祖母!平陽王府到底許了你什麼好處?讓你把我賣了?」
「放肆!你怎麼跟你祖母說話的?」季明堂正在劉氏院裡跟她商議安瀾的婚事,見長女衝進來質問,不滿地喝斥。
季安瀾瞥了他一眼,懶得理會。只帶著怒氣直直地望向劉氏。
劉氏有些許心虛,「我和你父親都認為這是一樁極好的親事。不僅於你有益,於咱家於咱季氏一族皆有益處。」
「所以祖母不顧我的意願,把我賣了?」
劉氏聽得這話也惱了。
「你好好說話!什麼叫把你賣了?結親乃結兩姓之好,如何說把你賣了?我和你父親千般為你打算,也是盼著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