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嶼忙上前,從荀舫手上接過一匹布。大門沒卸下來,門比較窄,門檻高到膝蓋,布太長不好拿進屋。
荀舫盯著溫嶼在門檻前蠕動,他出氣如牛,終是忍不住,夾著腿蹭上前,「給我!」
溫嶼看向荀舫,眨了眨眼,將布料交給了他。
「褲腰!」荀舫再錯牙道。
溫嶼手伸向荀舫的腰,幫他提住了褲腰。荀舫抬腿跨門檻,溫嶼緊貼著他,保證他的褲子不掉下來。
荀舫將布放在櫃檯上,飛快抓住了自己的褲腰,喘著粗氣死死盯著溫嶼:「姓溫的,老子只吃軟飯,不出賣色相!」
溫嶼斜乜著狼狽的荀舫,噗呲一聲,哈哈笑起來:「出賣色相,你哪來的色相!」
第10章
荀舫冷著一張臭臉,抓著褲腰回西屋,再也沒有出來。
水桶還有水,溫嶼也就沒管他。趁著太陽,她燒了溫水,將布匹放進木盆中,輕柔清洗了一遍。布匹上的霉點與泛黃印跡雖洗不乾淨,已經比先前好了許多,基本聞不出霉味。
溫嶼從繡房找了繡繃,搬了凳子到廊檐下擺好。細絹擰乾會發皺,她也不擰水,將布攤在繡繃上陰乾。
忙完這些,溫嶼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時辰剛到半晌午,她望著天,想著接下來的一大堆事,還是打算先去找繡娘,買繡線。
西屋始終不見動靜,以荀舫的性格,厚臉皮天下無敵。不出來,是因為他的褲腰帶斷了,沒有針線縫補,他出不了門。
溫嶼想笑,又深深惆悵。
這日子,實在過得太窘迫!
倒不是為了荀舫的褲腰帶,溫嶼是感念自身。她的頭髮又厚又長,清洗起來很是麻煩。她洗過一次,用布巾一縷縷擦拭過,又在太陽下曬了許久才幹。
溫嶼想剪短,她卻沒有剪刀。
在打鐵鋪子裡,溫嶼問過剪刀,一把要三百大錢。
想到頭髮,溫嶼的頭便開始發癢。她摳了摳,指甲縫塞滿黑色油泥。
溫嶼盯著指甲,頓時噁心得沒了胃口。她振奮起精神,出了角門。
這次荀舫沒有跟上來,溫嶼打算先去打探繡線價錢。杏花巷有一小間繡線鋪,裡面擺著幾種常見的麻線,棉線,絲線。麻線棉線居多,絲線只有紅,白,黑幾種常見顏色。
棉麻線價錢便宜些,一斤也要一兩五錢銀子。絲線按照兩賣,一兩一錢銀子。
金線銀線更加昂貴,鋪子夥計聽到溫嶼詢問,拿眼角瞥著她:「娘子,金線銀線比金銀還要值錢,一兩金線一兩六錢金,一兩銀線一兩五錢銀,貴人主子才用得起!」
夥計的意思不言而喻,溫嶼衣著寒酸,看上去灰頭土臉,一看就買不起。
溫嶼並不在意夥計的態度,她暗自琢磨著,金線銀線需要技術,製作工藝複雜,價錢昂貴,一
般不會用在普通刺繡上。需求量小,賣的鋪子也少。
杏花巷的繡線鋪也是從紡線坊或者其他大商戶處進貨,從中賺點差價,如果大量需要,還是要從紡線坊或大商戶那裡拿貨比較划算。
溫嶼想到巧繡坊以前從裕和布莊處拿過布與繡線,她記得裕和布莊在明州府最繁華的吉慶大街。抬頭看了看天時,花兩個錢買了只雜麵饅頭草草填了肚子。
吉慶大街離杏花巷要小半個時辰車程,溫嶼花三個大錢,賃了驢車前去。
春日午後的吉慶大街,與杏花巷則是不一樣的熱鬧。街巷寬敞,兩邊商鋪鱗節次比,銀樓,布莊,古玩,番邦前來的番貨,香料鋪子等一家接一家。
華麗的馬車緩緩經過,衣著光鮮的僕從,在香車下擺上錦凳。穿著輕便綾羅銷金裙的貴婦人從香車上抬腳踩在錦凳上,寬幅裙角像是一團煙雲,霞光隱約閃爍。
溫嶼盯著貴婦人身上的衫裙看得目不轉睛,認出裙擺銀色的光,便是銀線繡出的花蕊。
吉慶巷上進入鋪子的客人非富即貴,穿著華麗的綾羅綢緞。溫嶼直直盯著他們看,遭來或鄙夷,或警惕的目光。
溫嶼並不自卑,也不難過。反而看得高興極了。
明州府越繁華,富人越多,她的買賣就越有希望。
裕和布莊在吉慶街末尾,地段不算最好,鋪子卻很大,足足有七開間。裡面的夥計穿著青色細布,來往迎送。
溫嶼走了進去,夥計迎上前,不動聲色打量著她:「客人請進,客人打算買何種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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