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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舫盯著溫嶼的背影,抱著手臂走出去,端看她還有什麼鬼把戲!

到了堂屋,溫嶼坐下來,荀舫也大馬金刀在她對面坐了。

溫嶼淡淡道:「你我如今的境況,我就無需多說了。你主意大得很,我好言相勸,你反倒會認為我囉嗦,傷了你男子漢的臉面。」

荀舫呵呵,只漫不經心抬了抬眉。

溫嶼道:「我要將巧繡坊繼續做下去。你若不干,我們就和離。干,你就老實刻苦幹。」

荀舫何等脾氣,如何能被她威脅:「干你祖宗!」

溫嶼將紙遞給荀舫,爽快地道:「行,我的祖宗在地下,你簽了這幾份契書,悉聽尊便。」

原來這幾張破紙是契書,荀舫不理會溫嶼拐著彎罵他,伸手拿起紙,隨便掃了幾眼,驚詫地抬頭看了過來。

溫嶼以為荀舫是覺著契書苛刻,她半步都不會讓,堅定地迎著他的視線:「我們有言在先,若是你輸了,一切都聽從我的安排!」

「世上竟然有這般丑的字!」荀舫瞥著她,難以置信怪叫。

溫嶼:「.......」

她以前生病時,經常練字靜心,一筆簪花小楷寫得極為漂亮。在荀舫眼裡,居然一文不值!

「哦。」溫嶼認為荀舫是輸了不服氣,她擺出勝利者的大度,拿起禿了的毛筆,微微一笑道:「勞煩你的大名寫在上面,簽了契書。」

契書對荀舫來說,等於廢紙,他始終要回大雍朝。

荀舫滿不在乎拿過筆,大筆一揮簽了自己的大名。

溫嶼心下一松,接過紙,不由自主看去,他的名字故意寫得極大,尤其是「舫」字。

若她的簪花小楷是小舟,他的字便是大船。

沒曾想到,字與他本人判若兩樣,不見半點鋒芒。

如山般沉穩,又如水般溫潤。真正如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溫嶼疑惑不已,荀舫能寫出此般一手好字,怎會是草包紈絝。

念頭一閃而過,溫嶼很快打消了懷疑。畢竟這個時代不同,讀書之人非常注重書法,比她好並不奇怪。說不定,他的字在讀書人中,只能稱作平平。

三份契書,一份是和離書,一份是僱工書,一份是責任申明。

和離書自不用提,兩人從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僱工書則是荀舫在鋪子做夥計,不限於各種粗活,髒活。工錢每日一百個大錢,需扣除五十個大錢的飯食與住宿。餘下的五十個大錢,抵扣他三百兩欠債,還清為止。

工錢按做工日算,休息則無。上工時辰從卯時末至戌時末,如遇特殊情形,時長要隨之增加,無需額外支付工錢。

若因夥計的過失,如泄露巧繡坊的生意機密,給巧繡坊造成損失等,需要按照損失十倍賠償。

所有條例的解釋權,皆在巧繡坊。

責任申明更加簡單,荀舫身為夥計,在鋪子以及外面的種種行為舉止,言論等等,皆與巧繡坊,以及溫嶼無關。

三份契書,溫嶼皆在最後強調,荀嶼必須對外三緘其口。

溫嶼收起三張契書,提醒道:「要記好了」」

契書照理至少一式兩份,溫嶼只寫了一份。一是她在前面鋪子只勉強找到這幾張尙算完好的紙,二是契書對荀舫若有約束,一份足夠。若無約束,她寫一百份也無用。

溫嶼讓荀舫簽契書,也並非想著一定能約束住他。

首先,要是他惹出禍事,她實在無力應對之時,能借契書一用,將他推出去擋災。

再者,她身為獨居的婦人,背後沒有家族支持,想要護住錢財,無異於痴人說夢。

他對外有個名分,至少能替她擋一擋。

最後,荀舫紈絝鋪張,恐她賺幾個錢,都被他散了出去。她必須未雨綢繆,哪怕鬧上公堂,她也有個憑據。

荀舫端詳著溫嶼,遲疑了下,問道:「你究竟將錢藏在了何處?」

東屋暖閣有張竹榻,竹榻看上去是一整塊,不見縫隙。溫嶼無意中發現,竹榻底下用木板擋住的前檔,鬆弛了一塊。她拆掉木板,將錢放在竹榻底下,再將木板按回去,若非特意趴在地上仔細推敲,任誰都想不到。

溫嶼笑吟吟道:「夥計覬覦東家的錢財,成何體統!」

荀舫鼻孔里噴出一聲冷哼,撐著站起身回西屋,慢悠悠留下一句狠話:「溫嶼,我勸你別太囂張,你總有落到我手上的時候。」

溫嶼本將荀舫的威脅視為放屁,誰曾想,翌日,打臉就來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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