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諸葛承的位置,阿拓越能感覺到這些鬼魂的「鬼氣」威壓,遮天蔽日的陰雲之下,場中不知從何處颳起一陣陰風,由外而內地旋轉咆哮,一些細碎的雜物被甩在半空中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而他們的衣擺也被風憑空捲起獵獵作響。
見最後一個鬼魂已經歸隊,諸葛承將鎮魂鈴往胸口一揣,雙手持劍以劍為指當空畫起符來。
「咿呀~~~~~~~~!!!」
感受到冥冥中的干涉之力的鬼魂們發出一些無序而悽厲的叫聲,然後那個鬼魂聚集的球狀物體漸漸變成了人類頭顱的模樣。那個鬼氣瀰漫的頭顱張開巨口,似乎是要對著眼前的諸葛承發起攻擊。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的阿拓一個箭步沖入兩者中間背過身替諸葛承擋下了這一擊。
那一擊的感覺就像是有人掄起一把重錘照著背心的位置給阿拓來了一下,把他震得朝前走了兩步。不過好在阿拓見識過比這更要命的傷,他估摸著自己的骨頭並沒有事,所以硬生生地咽下了那口已經到了嘴邊的鮮血。阿拓帶著滿嘴的血腥味對著諸葛承笑了笑,給了他一個「我沒事,你繼續」的眼神,諸葛承帶著迅速泛紅的眼角對著阿拓微微點點頭後再次抬頭看向了那個鬼魂組成的頭顱。
「我不知道你們是誰,也不知道你們經歷過什麼,但我知道你們對這個世界有怨也有恨,所以即使成了鬼魂,也硬要徘徊不去。」
阿拓看著諸葛承放下桃木劍直面那個漂浮半空的碩大頭顱,少年的臉上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悲天憫人,而那隻頭顱似乎也像聽懂了諸葛承的話一樣略微安靜了一點。不過阿拓並不太相信這種平靜,他默默地朝著諸葛承的位置挪了挪以便能隨時應對不測。
「我也知道這來世的路也許也並不怎樣,看看這亂世吧,命如草芥,人不如狗,也許一覺睡醒山河還在,國卻亡了。
可是若你們執著於此地,過去的怨恨總也不會有盡頭,而未來縱然有著千般的不對,卻也還存著萬般的可能。男的也好,女的也罷,富貴平賤,王侯將相,太平盛世,亂世征伐,你們總要往前走了,才會知曉,這天下之大,江山之美,人世興亡,兒女情長。」
說完後的諸葛承重新運起桃木劍,而那個頭顱這次似乎真的聽懂了他的話,任由他慢慢完成了那個複雜的符篆。諸葛承將桃木劍舉至眼前,以劍指慢慢撫過劍身,他口中一字一句地念完了這個臨時倉促的渡魂儀式里最後的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