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毛將軍嗤笑一聲,搖搖頭又落一子。
「我這次還順路去看了看稚遠兄,他看起來沒幾日了。」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徐參軍還是略微遲疑了一會。
「嗯,我去年進京時給他看過,驚懼過甚,肝膽俱損,再加上後來又勞心勞神。當時我就與他說了心病無藥醫,還是要自我開解才行,否則長此以往絕不是個長命的脈象。我只是沒想到,他連一年都熬不到……」毛將軍回想起去年景象,臉上也是略微凝重。
「他也是因為沾了桓玄的因果啊,咱們北府一脈也就郡公這邊還算信任他,他們士族一脈又嫌他與我們走得近了,任誰這麼蠟燭兩頭燒下來也熬不了幾年。哎……他與郡公本有知遇之情,本不該變成這樣的。」徐參軍一臉的遺憾,連下棋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宗文兄你說,就因為一個桓玄,這朝野內外已經死了多少個人了?」
「他若不死,死的就是我們了,你以為我們這一路若真的上下牽連起來人就少了嗎?」
「是啊,左右都是個死局啊……」兩人越說氣氛越沉重,毛將軍的落子也變得敷衍起來,他隨意地下了一手後突然愣了一下。
「哎呀,下錯了。」
毛將軍抬頭瞧了一眼徐參軍的臉色,然後伸手就要去拿剛剛下的那顆棋子:「悔棋悔棋。」
「悔什麼棋,多大的人了,堂堂輔國將軍下棋還悔棋的嗎?」徐參軍一掌拍開了毛將軍試探的爪子。
「可是下這就真死了。」
「早告訴你是死局了啊。」
「不行,你讓我悔棋重下一個,否則下次就別來虎牢關了。」
「行行行,你悔吧。」徐參軍也是怕了他了,他拿起毛將軍剛剛下的那個子又還給對方。
「你自己隨便下,下哪我都能給你弄死。」
「還是宗文兄好說話。」毛將軍喜滋滋地接過那枚棋子後又仔細研究起棋局。半晌後,他又落下一子,於是剛剛的棋局又得以繼續。
「我那的事剛說完了,說說你的吧。」
「我?都是些日常小打小鬧,什麼流寇啊悍匪啊暴民啊,只要進不了關,也就是多死幾個少死幾個的問題,去哪的流民營再補點新兵的事。」
「於是你就閒著沒事天天差遣德衍這孩子?」
「我這是鍛鍊他,畢竟我又不能幫他守一輩子的虎牢關。」
「你這話什麼意思?」徐參軍敏銳地捕捉到了毛將軍這句話里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