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說他習的道與法家相去甚遠,再教下去才是真的誤了。」
「相去甚遠還能用律令術給你啟蒙?那看來你家傳承也是名門大家了。」
「據家父所說,我家只是比寒門好了一些,只不過他年輕時頗多奇遇,遇見了幾位當世名家指點,又加上他本人天賦異稟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學問。」
其實對於毛將軍這一套解釋,毛小豆本人是不太信的,他覺得那裡面多半有點內容是他家老爹給自個兒臉上貼金了,每次他形容的都好像是人家當世名家偶遇奇才,上趕著要教他學問似的。不過老師都問了,毛小豆也沒有第二套解釋,不管貼金不貼金的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和老師都說了。
韓非聞言卻只是笑了笑並未追究:「本來以為你能用律令術必定基礎甚牢,只需查漏補缺即可,現在看來,你得從頭教。」
韓非指向了角落裡的一個書架,上面放的典籍全是龜甲材質的:「從那個書架開始,一個個抄,一個個學。」
這句話一出,縱使毛小豆這種喜怒不形於色的也是驚呆了:「這……整個萬法殿內的典籍都要?這要學多久?」
韓非倒是一臉的平靜:「該學多久,就學多久。」
毛小豆的臉上顯出了猶豫掙扎的神色:「請問老師,鬼谷秘境是否可以反覆往來?」
「看緣,但恐怕——很難。」
「學生可否將萬法殿內珍貴典籍謄抄版借出參閱待日後遣人歸還?」
「不行。」
「那——請老師原諒,學生身負虎牢關守御之職,既然吃了皇糧,應軍務為先,縱使對道心嚮往之,卻也知道自己職責所在,避無可避。就當是學生與道無緣吧,多謝老師指教,學生就此拜別。」
「坐下。」
韓非嘴角牽起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嘴中輕輕一句話對於毛小豆來說卻重如泰山,他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溫柔而堅定地將他按在了案幾前的坐墊之上,那恐怕才是律令術修為高深時的模樣。
毛小豆暗自努力兩下發現真的起不來後露出了一副討饒的表情:「還請老師成全,虎牢關內不但有學生的職責,還有數萬人將士性命,更不提虎牢關後的江山百姓。學生若只顧自己求道就能棄這些職責人命安危於不顧,那試問天下法何在?學生就算得道又是得的什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