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這虎牢關太太平平的,你莫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從來只是安靜地彈她的悲歌的紅兒聲音悽惶,眼淚瞬間湧入她的眼眶。
「我也只是說個萬一嘛。」毛將軍一臉笑意地對著天空思考了片刻。
「而且我要特別點的,我不聽哀調,給我來個喜慶點的曲子,越喜慶越好。」
「你又在胡說些什麼,哪有人喪禮上要聽喜慶曲子的。」紅兒和毛將軍說話倒是一點不放低身段,該罵罵該說說一點不落下。
「我算給你聽啊,你想想看,我是守虎牢關的,都到我要死了的話,那一定是出大事了。若這等大事是虎牢關被破呢,那估計你們也一起沒了就沒人給我辦喪了。可我現在說的是我雖死了但你們還能得閒給我弄個喪禮的情況,那就說明雖然虎牢關出了大事,但被我守住了呀,那我就是死了都高興啊,可不得弄個喜慶的曲子來聽聽好應景。」
「你給我住口!哪有人這麼死啊死啊地咒自己的!!」紅兒嘴裡罵得狠,眼淚卻爭先恐後地掉下來。
「哎,我就說說你別哭啊……」毛將軍手足無措地看著抱著琵琶低著頭哭的紅兒。
「其實跟守不守得住虎牢關也沒什麼關係,我就是聽你彈太多遍這個哀調了,耳朵都要起繭了,才想聽點新鮮的。那些個兔崽子們死了都能聽你彈一曲,到我死了又憑什麼不行,而且我憑什麼和他們聽一樣的。」
「行行行,你要聽什麼我都給你彈,我只求求你別再說那個字了。」
「那說好了啊,我要喜慶的,越喜慶越好。」
第31章
因為毛將軍早上的話,紅兒哪怕回到她的院子裡獨坐了很久後都依舊在後怕。無論她怎麼試圖安慰自己毛將軍那個不著調的性子從不在意什麼,所以說點常人忌諱的話也是平常,可是思緒兜兜轉轉最終都會落在那個恐怖的字上。
越想心越亂的紅兒索性又抱起了放在案上的琵琶,把一片繚亂思緒發泄進了弦柱之間。紅兒也沒有彈什麼特別的曲譜,只是隨著自己的所思所想隨性而為。初時是驚懼惶恐,怕毛將軍的一時戲言成真;而後是淒涼悲切,哪怕只是想像一下毛將軍或許一身是傷,再無半點生氣地躺在那裡;最後是怨恨懊悔,恨自己至他死都沒開過口,悔的是自己自一開始就毫無開口的資格。
紅兒狂亂地彈著,即使淚流了滿面也不想擦,卻漸漸聽得院子外有個人和著她彈的調子在哭。紅兒一驚之下趕緊放下琵琶用袖子胡亂擦了臉上的眼淚。
「怎麼不彈了?我正要大哭一場,他為何不彈了?你去問問,到底是何人在彈琵琶,虎牢關這樣的粗鄙之地怎會有這樣的天人之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