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十隻乳豬都是由祝公子家食肆里的僕人們幫著在準備。屠夫們手腳利落地迅速將乳豬宰殺、清洗、刮毛,開膛破肚之後又取出內臟。然後廚房裡的幫傭們開始接手,用特製的醃料在豬只的內外均勻地塗抹一遍,再用茅草將豬的腹部填實,用柞木將豬只從頭到尾串起,又用草線將豬腹縫好。
僕人們早就生好了數個火塘,此時祝公子口中那位大廚開始真正接手,將已經串好的乳豬架到火塘上開始烤制。
大廚來回地巡視這些豬只的烤制狀態,指導轉動的人或是加快或者減慢轉動的速度,時不時地從一旁僕人們抱著的清酒罐子裡舀起一勺清酒淋到豬隻身上。清酒在火焰中瞬間蒸騰,一陣被散落酒液捲起的盛大火焰過後現場酒香四溢,讓觀摩的公子們紛紛叫起好來。
而謝靈運那裡的陣仗就要小了很多。明明日常謝靈運進出時的排場在座誰都比不上,但今日裡他要煮酒卻只帶了兩個人。
屬於謝靈運的火塘現在還沒點火,他身邊一名僕人抱著事先已經用糖醃漬好了的青梅站在一旁,謝靈運一隻只從裡面拿起梅子碼在火塘上專門用來煮酒用的器具里。等碼到差不多七分滿時,另一名僕人就會抱一壇米酒過來開始往裡倒,直到謝靈運滿意了,再繼續下一壇的製作。
祝家的乳豬烤了二十隻,謝靈運的青梅酒也準備了二十壇。在全部準備好後,謝靈運才讓僕人們統一點起了火塘的火。
至此禮這一項在待會宴會前所能觀摩的部分都已經結束了,見證人開始呼喚四散的眾人重新集合。
「下面是射之一項的比試,兩位公子的箭枝都已經檢查清點完畢了?」見證人將參加比試的劉肅民和阿拓叫上前來。
身上衣物已經換成射御所用的短打的兩人盡皆點了點頭。
「我們已經派了幾搜小船進入湖裡,待會得了我們這邊的信號那裡就會開始驅趕湖中水鳥,兩位就可以隨意瞄準了。因為五射中有襄尺一項,所以劉公子第一箭須用白矢技巧,王小公子第一箭用襄尺。第二箭王小公子須用白矢而劉公子則是襄尺,後八箭雙方自由射擊,最後由技巧用得生熟與否,獵物所得多寡,整體射術是否精彩來評分。」
沒有異議的雙方分別從旁人手裡接過了自己比賽時用的弓。
鮮卑人里有很多的神射手,阿拓自問在這一項上還算過得去,當然和他的刀技是沒法比,他習武的時間絕大多數還是留給了刀,射術也只是保持在夠用的範圍內。不過,這種夠用是以鮮卑人的標準來評價的。
而且,阿拓好歹也是個兵家傳人,雖然拉不開飛將軍用的那種五石寶弓,駕馭三石強弓還是不在話下的。弓剛到手的阿拓用兩根手指隨意地拉了一下弓弦,緊繃的弦子發出一聲如樂器般的嗡鳴聲,引得一旁的劉肅民轉過頭來。
「你手上這是……三石的弓?」
劉肅民到底是武將家長大的,對於各種武器的品評眼光還是很毒辣的,光聽弦音就判斷出了阿拓手裡這把弓的強度。然後劉肅民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弓,他曾經以為自己能開二石的弓在整個朝堂上他這個年紀的人里已經是獨一份了,誰知道王家隨便哪個還不是主家的公子就能開三石的弓。
劉肅民又想到剛剛謝靈運在書之一道上的表現,難道王謝兩家真的是世家子弟們不可逾越的高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