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看,偌大的天下那麼多州府,就沒有哪個是真正太平的。
「宗文啊,你總說我是天命所歸,打桓玄時我自己也是這樣想的,就好像這天下就等著我來救了那樣。但現在輪到我來統領朝廷了,但這天下為什麼還是一樣的亂?這樣的話,我和那個桓玄真的有很大的差別嗎?」
徐羨之不在現場,自然是回答不了劉裕的提問的。但劉裕提這個問題本來也沒有真的想要求一個答案。是與不是,劉裕的選擇難道就會改變嗎?天下越亂,他越是要向天下證明他才是能讓它太平的那個人。
有些事情,只有到了這個位置的人才會解。就像北面的皇帝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能解劉裕的別無選擇,不是因為他和劉裕有什麼多年的交情,可以當他肚子裡的蛔蟲猜測出他的想法,而是因為皇帝自己也是這樣別無選擇了二十多年。
當一個人成了人群里的那位最上位者,那麼他的眼前看見的是一個國家,而他們的身後是一個種族,有時候他們不得不開啟一場戰爭來保全這一切。
「濟南。」劉裕定睛看了會濟南的地形,然後又移到了更北方的燕國。
「打是一定要打的,問題是小打還是大打?與其留著慕容超這種疥癬之疾等著它反覆發作,還不如趁這次一次拔除乾淨。只是——」
劉裕的眼神略過在地圖上看起來並不大的司州,又往更北面看向胡人的朝廷。這些年那邊的皇帝南征北戰幾乎重新統一了分崩離析的胡人各部,於是隔著黃河與漢人的朝廷又重新回到了南北分治的局面了。
但是南北不會一直分治下去的,當年的北面揮師南下,被當年的漢人用當年的北府軍擋住了,劉裕不知道如今的漢人和如今的北府是不是還能扛得住如今的北面。
「德祖,不是我不信你,可是你以一州之力怎麼能和北面一國對抗呢?要是你手裡的那三座關有一座被破,那我漢人緊守的門戶可就被胡人生生撬開了一個口子了。」
就在劉裕還在猶豫的當口,書房外有名傳令兵求見,說毛將軍那又送來了新的軍報。劉裕趕緊讓那個士兵進來接過對方手裡的軍報看了一眼。原來是毛將軍安插在北面的斥候傳回來確切的消息,北面今年又開始北討柔然了,這次大概出兵了五萬人,由皇帝的侄子朱提王領軍,看起來北面的皇帝似乎打算開始鍛鍊年輕一輩了。
根據以往的經驗,北面一旦征討柔然,一來一回怎麼也得花個幾個月到半年時間。這也就是說,眼下是難得的北面和劉毅都被各自的戰事絆住的時間。
「還好天無絕人之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