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為什麼胡人和漢人一定要有一戰呢?」毛將軍說這句話時抬起頭望著天空,因為走近了的緣故,阿拓能聽清這位將軍聲音里的哽咽。
一向樂觀開朗的毛將軍難得用一種失控的語氣質問上天,而阿拓不知道該怎樣反應,於是呆立在原地。
「原來胡人牧馬漢人種地,可是自從北面入了關後,皇帝也開始大力鼓勵農業,現在的北面社稷的根本也在農業了,所以這一點上兩邊一樣了。
原來胡人說胡語寫胡文漢人說漢語寫漢文,但現在在北面的皇帝的硬推之下有些胡人也開始再多學著說點漢語寫點漢文,那麼這一點好像也沒太大區別了。原來胡人散發不戴冠,漢人束髮加冠,但皇帝好像也讓他的朝野束髮加冠了,看來連這一點都不用在意了。」
「胡人做了這麼多的努力,漢人也是一樣,胡人的服飾、家具、飲食、甚至騎射的本領,我們能學的都在學,實在不能學的我們也嘗試著去解。」
本來還在翹著脖子看著天,細數北面的政權這些年的為政措施的毛將軍突然低下頭看向面前的阿拓,可惜因為他這個典型的漢人身高也比阿拓要矮,於是最後還是要微微抬著頭。
「阿拓,胡人和漢人已經開始變得很像了,為什麼我們還是只能打起來收場呢?」
第142章
儘管毛將軍很認真地看著阿拓,但阿拓卻始終有種他沒在和自己說話的感覺。現在他們之間的距離,讓阿拓終於除了毛將軍哽咽的聲音之外還看清了他滿含眼淚的雙眼。毛將軍似乎並沒有身為一位長官和一位長輩的自知和克制,只是放肆地在阿拓面前流著眼淚。阿拓幾乎被毛將軍這樣的反應嚇到了,不敢過於深入追究的他就只能簡單歸結於這位將軍的酒品太差,於是一醉酒後就特別容易出醜。
「伯父,您醉了。」
「我醉了嗎?」
聽到這句話的毛將軍只是維持著抬頭的樣子繼續流著淚,然後他退後兩步轉過身,一手撐在城牆上的石垛之上,另一手則順勢繼續灌了自己一口後用手腕抵住了另一邊的石垛。毛將軍借著雙手的借力,身體探出半空對著面前的黃河和更遠的北方大喊。
「胡人已經和漢人已經開始變得很像了,為什麼我們還是只能打起來收場呢?回答我啊!!」
黑夜裡毛將軍當然得不到任何的回覆,於是不甘心的毛將軍又將身體探了一點出去,仿佛哪怕他再多近一寸就能得到對面的回應一樣。
「伯父!!」
阿拓怕毛將軍這樣下去會出意外,也不管這樣是不是失禮,就伸手揪著衣服後領把他探出城牆的身體又給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