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明明已經斷了頭的人們卻還是像活著一樣,只不過有人雙手高舉著自己的頭顱,有人卻和身邊同行的人交互捧著對方的頭顱,然後他們帶著這樣恐怖而詭異的姿態一點點逼近諸葛承,頭顱上的嘴唇一張張重複著同樣的口型。
「都是……因為你……」
「都是因為你。」
「都是因為你!!」
頭顱們的控訴越來越悽厲,諸葛承害怕地轉身逃跑,卻發現四面八方都是這樣沒了頭顱的人們,他們一邊說著一樣的話一邊將諸葛承包圍在其中。
「阿拓,阿拓……」夢裡的諸葛承似乎不記得自己還有機關獸這種東西,只是一邊努力朝著人少的地方逃亡一邊呼喚阿拓的名字。
「阿拓——」
「阿拓!!」
諸葛承喘息著睜開眼睛,因為噩夢過分真實而出了一頭冷汗,幸好的是,這一次阿拓正好從外面趕回了王帳。
「我在,阿承,我在。」阿拓一下子坐到諸葛承身邊抓住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裡。
「我……我……」諸葛承想和阿拓說說他的噩夢,卻因為喘得太厲害所以什麼都沒出口。
「我知道,我在的,你沒事了,你熬過來了,一切都會好的。」阿拓一邊扶起諸葛承一邊又讓人端來了羊奶。
「來,先喝一口好不好?」
諸葛承聽話地喝了口羊奶稍稍緩解了點身體裡的饑渴,這一次沒有血腥味,新鮮的羊奶只是略微有點奶味過重而已。等諸葛承又喝了幾口攢了點力氣後,他終於有能力抬頭看向阿拓:「我昏了多久了?」
「從你攔住乙弗部的人那天到你上次醒來一共是五天,然後從你上次醒來到現在是一天一夜。」
因為得了大薩滿的警告,阿拓在完成血祭後特地讓對方給自己驅了邪又洗了澡後一直在隔壁的帳篷里待著。本來為了安全起見,他是不會過來的,但是諸葛承剛剛顯然被噩夢魘住了,嘴裡不停叫著阿拓的名字,侍者們沒有辦法了才去回報阿拓,而阿拓剛進來就正好撞上了諸葛承驚醒的那一幕。
但這裡畢竟是草原,阿拓洗澡時可沒法像漢人的皇帝那樣有一堆人伺候著,所以被阿拓抱在懷裡的諸葛承抬起頭時,正好能看見阿拓耳朵後面髮根那裡粘著塊異物,諸葛承也沒有說什麼就順手幫阿拓拿下了那塊東西。
而當諸葛承將那塊東西放進另一手手掌的時候,卻發現沾過那玩意的兩根手指指腹和手掌里都有了些暗紅色的黏膩痕跡。
那是一塊還沒有完全乾涸的血塊。
254.
諸葛承還沒什麼力氣,所以只能將手掌往上送了送讓阿拓注意到了這個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