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眾位請起。」拓跋嗣也沒想到今天學府里人到得這樣齊,所以原本只是打算和毛小豆吼一嗓子的人,這會不得不又端起長皇子的架子來了。
「編纂律法一事,涉及到我大魏朝的後世子孫,是功在千秋的一件大事。故而需要在編纂前查閱歷朝歷代胡漢各朝各種相關典籍、校閱並逐本修訂,以求儘可能地繼承前人智慧。小王也知道這些工作量大又繁瑣,是個辛苦差事。」
「臣等能為朝廷的差事盡一份薄力,是臣等的福分,談不上辛苦。」被派來做領頭工作的夫子們除了毛小豆外,大都有官職在身,這些官場應對也是早就熟悉了。
「小王不能免了諸位的辛苦,但至少能以一己之力加入諸位,若各位有什麼問題或者意見,也可以一併同小王說,我們一起參詳參詳。」
「殿下以身作則,實為我朝大幸啊。」
拓跋嗣一番站深明大義的話說得幾個老臣又是熱淚盈眶地想要下跪。
這倒是不是單純的馬屁使然,任何人知道這世間經歷了百年戰亂,然後終於等到了有一天在一位明君的領導下過上了不同以往的太平日子,並且又發現這位明君的繼承者大概也會是又一位明君,他多少都會有點感動的。
一番應對之下,拓跋嗣終於讓其他眾人繼續自己的工作,自己去角落裡找毛小豆去了。因為毛小豆也算身份尊貴,所以哪怕他自己再三說不需要,負責統籌的人還是把他的桌案安排到了學府僻靜處一個被屏風隔開的類似隔間的地方。
拓跋嗣一到那裡坐下,本來還在請教毛小豆問題的兩個學子馬上自覺告退,很快就留下毛小豆和拓跋嗣兩個。而一發現沒人注意了,拓跋嗣馬上放下剛剛的嚴肅表情,整個人又變得鮮活了起來。
「怎樣啊,德衍。」
可惜毛小豆的注意力依舊放在眼前的典籍上,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在一旁擠眉弄眼的「齊王殿下」。
不過拓跋嗣也是早就習慣這種場景了,在毛小豆面前臉皮尤其厚的他只當對方是沒聽清,可他正準備開口把那個問題再問一遍的時候,才吸了口氣就聽見毛小豆回了一句:「還行,就那樣吧。」
已經話都到嘴邊卻又要硬生生咽下去的拓跋嗣一急之下嗆到了,他才咳了一聲這下毛小豆倒是立即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我沒……咳咳……事,嗆到……咳咳……了……」怕毛小豆擔心的拓跋嗣硬是要在咳嗽的間隙里夾上幾個字的解釋,帶來的結果就是嗆得更厲害了。
直到剛剛還很沉穩的毛小豆終於是長嘆一口氣,嘴裡一動手上也不慢,丟下卷冊就起身去幫拓跋嗣拍背。等拓跋嗣自己終於消停下來,覺得在毛小豆面前丟人丟大了的他,耳根微紅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其實你剛剛說得很好,但我只是覺得,如果說了實話的話,你會在我耳邊長篇大論半天,影響我校對典籍。」毛小豆說完又倒了杯溫水遞給拓跋嗣,示意對方潤潤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