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景象的拓跋嗣拔腿衝進府里,但很奇怪的是,偌大一個丞相府,這一路過來沒有任何一個下人。
而隨著拓跋嗣不停狂奔,更多的不合性開始自然展現,這座相府雖然奇大無比,但裡面的房屋卻一進比一進破落,絲毫不像盛眷在身的相府的規格,到了最後乾脆只剩下了一個被人工湖圍著的茅草屋。
拓跋嗣記得這裡是皇帝的禁地。
可這裡又為什麼是皇帝的禁地?
拓跋嗣不敢去仔細思考這個問題,卻依舊被一種對於未知的奇怪探究驅使著踏上了那座湖心島。他也明白一旦揭開這個未知之後,一切就再無挽回,但一個兵家傳人,就是再怎麼樣也要有直面恐懼的勇氣。
可是未知向來是超越人類想像的,拓跋嗣以為自己小心推開那座宅院的大門之後,看見的應該是一具棺材之類的景象,但他看見的卻是三個牌位。
這三個牌位分別屬於他的父親、母親和亞父。
僅僅在不久之前還可以稱得上是這世上最幸福之人的拓跋嗣,只是打開一扇門的功夫就失去了自己所有的長輩。
「不會的……這怎麼可能……德衍!!」
拓跋嗣猛然回過身,在確認了毛小豆還在的時候長鬆了一口氣,只是毛小豆人並沒有踏上湖心島,而是站在了湖岸邊望向對面的拓跋嗣。
「德衍,你為什麼不過來,為什麼要離我這麼遠?」
「因為我本來就離你更遠啊,拓跋嗣,是你自己搞混了。好好想想,今天究竟是七月初九還是三月十二,是誰的生辰,還是誰的死忌?」
「德衍,我聽不明白,總之你先過來,你先過來好不好?」
「不,我不能過來的。」
「為什麼?」
在毛小豆和拓跋嗣的對話里,他身處的那個湖岸逐漸升高,變成了一座宏偉的雄關。等拓跋嗣拉下視線看了一眼關口上寫著「虎牢關」後再抬頭時,毛小豆已經從少年模樣變成了一個青年。
那個成年後的毛小豆張開雙手,又擺出了那個水滴形的姿勢。
「因為有一句話你要記得——」
「從今以後,你好好地當你的胡人,我安分地當我的漢人,以黃河為證,我倆今生今世不復相見。若違此誓,無論是你來了南邊,還是我去了北邊,拓跋嗣,你我之間必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