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雁沉默了良久,嘴唇翕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垂了眸子,低聲呢喃道:「對不起。」
「對不起?你帶頭坑進來了多少人,又把多少人變成了像我一樣的怪物?」
飛雁沉默著不說話,他何嘗不知自己做的是錯的,可他早就沒了選擇的餘地。
「你寧肯死,也不願意暴露古城的入口?」
「顏姑娘,原來我的直覺沒錯,你看著行事怪異荒唐,卻每件事都有著自己的目的,你們既然遇見了他,想來是早就知道了這裡最大的秘密。」
「是。」
「你真的很厲害,我很多次也被你矇騙了過去,認為你是被慣壞了的貴族小姐,原來你這幾天已經暗中查到這麼多了…」
顏寧看著他,毒素侵入,嘴唇已經開始發紫,嘆了一口氣,「我早晚都會查到入口,值得你用命來護著嗎?」
「可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古城入口很複雜,大人專門請了會奇門遁甲的術士來布防,我不能讓他功虧一簣。」
「飛雁,那些人和你一樣啊,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他們也都有爹娘妻兒,他們的家人在日夜盼望著自己的親人回家啊!」
他笑的發苦,紅了眼眶,「顏姑娘,我賤命一條,難為你這麼費勁心思了,可若當初,我在亂葬崗遇見的人是你就好了…」
顏寧嘆了一口氣,終究沒有再說什麼,毒發身亡,飛雁卻像是終於解脫,自己合上了眼睛。
其實孔君澤對他不好,暗無天日的牢籠,殘酷的訓練,冰冷的雨水,入骨的傷口,被鮮血染紅的衣袍,構成了他這一生全部的記憶。
而這麼多黑色記憶里,唯一的一點白,就是從亂葬崗被人拉起,帶回去,沐浴乾淨,換了一身好看的衣袍。那人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頭,帶著他一同去了街上,給自己買了一塊熱乎乎的肉餅和一串冰糖葫蘆…
「小姐,我們要怎麼辦?」
顏寧看向奇羽,聲音帶了些疲憊,「你想怎麼處置他?」
暗夜本來以為以他的恨意,會當場把這人撕碎,卻沒想到自己讀出的唇語是,「把他放在這裡吧!」
「你確定?」
「嗯,我和他不一樣,我那怕現在看起來再怎麼像怪物,心還是熱的,我恨他,也可憐他。既然他現在死了,那算恩怨兩清吧!」
顏寧看著那突出的眼球,明明很是嚇人,可她在裡面看出了清澈和無暇,淡淡的說了一句,「聽他的吧!」
「是。」
大漠風沙起,屍體逐漸被掩埋,或許這是他最好的歸宿。
孔君澤在營中,早就等急了眼,他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慌亂的可怕,等到有人稟報顏寧回來了,急忙竄了出去。
左瞧瞧,又看看,他滿臉焦急,「寧兒,飛雁呢?」
「我們在大漠遇到了怪物,飛雁哥哥為了保護我,被怪物抓傷,毒發身亡了。」
「大漠中那來的怪物,寧兒不要和孔叔叔開玩笑了,你到底把飛雁藏那去了?」
顏寧不語,孔君澤在觸及她眼眸的時候,心中徹底沉了下去,「顏寧,我再問你一次,飛雁呢?」
顏寧被他這樣嚇得大哭,「寧兒也不知道那裡來的怪物,追著我們就跑,想要把我們都殺死,都是寧兒的錯,都是寧兒沒用。」
「啪」的一聲響起,顏寧臉上出現了一個大巴掌印子,還伴隨著孔君澤的怒吼,「顏寧,你這個災星,滾,我不想再看見你。」
顏寧收了眼淚,也不再哭,整個人冰冷至極,看著近乎崩潰的孔君澤,刀刀致命,「不是孔叔叔讓寧兒來的嗎?為什麼大漠會有怪物呢?」
這話在外人聽來可能沒什麼,可
在孔君澤聽來,就是在剜他的心,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在說,是你自己親手害死了飛雁。
「你...你...」
顏寧一腳踹了上去,在場的將士們吃驚的看著她,「我什麼?」
孔君澤被她踹的近乎吐血,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周圍的武將想趁這時候邀功,連忙喝道:「顏寧,你身為副將,以下犯上,當斬。」
顏寧冷笑一聲,一眼掃過,竟是沒有一個跟與她對視之人,「孔君澤,不過是一個侍衛,我在送你幾個就是了,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她嗤笑的看著那些跳樑小丑,「我爹爹對他有知遇之恩,救命之恩,提攜之恩,我今日被打之事,若傳回京中,你覺得那些文人的會不會把你們主將用唾沫星子淹死?以下犯上,我顏寧就沒做過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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