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楹說完,聽見他爽朗地笑了幾聲:「可能是跟大家關係比較好吧,沒事兒就套點兒有用的信息,如果真在一個地方集訓的話,有事可以找我幫忙,畢竟都是老朋友了。」
他說得倒是不錯,晏文韜從讀書時候開始人緣就很好,男生女生都喜歡跟他玩兒,也許是這個人心思比較細,察言觀色的本領也不賴,跟他一起說話、做事,都挺沒負擔的,看上去是很好相處的角色。
炭爐的火烤得人眼睛都發乾,梁初楹稍微低了下頭,突然開口問:「我記得你不是跟女朋友一起去德國念書了嗎?怎麼就你一個人又回來復讀了?」
晏文韜靜了一會兒,再開口時聲音不如之前溫和:「分手了,德國那邊消費水平也高,所以還是計劃重新回來考國內的院校了。」
說完以後,他笑笑:「我以為你對這些八卦的事情不感興趣來著。」
梁初楹看他一眼,「隨口一問,別放在心上。」
筷子上的肉還沒入嘴,兜里的電話就響起來,梁慶給她打過來的。
「抱歉,我過去接個電話。」
梁初楹起身去了洗手間,把電話滑到接通的那一端,梁慶的嗓音在耳畔響起:「你在家嗎?」
「不在啊,我今天有事出門了。」
「梁聿生病給我打電話了,我這兒走不開,你儘快回去看看他吧。」
梁初楹撇嘴:「他發燒,我給他餵過藥了。」
梁慶那邊雜音很多,應該是忙裡偷閒給梁初楹打的這個電話:「你們倆都鬧了多少天了?他聽上去狀況很嚴重,藥不一定管用,真出什麼事兒了怎麼辦?就當爸拜託你的。」
提到這事梁初楹就火冒三丈,告起狀來:「我好心給他拿藥端水的,他跟逗我玩兒一樣全給扔了,我朝他發脾氣怎麼了?真是的……我承認自己之前做錯了事,是我的錯我什麼時候不承認過?我還花好多錢給他買衣服,結果他也扔在樓下的垃圾桶里了,我沒有發脾氣的權利嗎?」
「您是忙,我有事你把我丟給他,他有事就把他丟給我?」
梁慶嘆口氣,在梁聿跟梁初楹的問題上他向來是偏向後者的,帶了幾分安慰:「丫丫,我跟你說過了,梁聿家裡出了重大事故所以住到我們家裡來。知道你不喜歡他,你那邊要是走不開,我就打個120直接把他抬進醫院吧。」
緩了幾秒,梁初楹咬牙不從:「那你打吧,反正我不回去。」
梁初楹忿忿把電話掛斷,推開隔間的門走出去,繼續吃完了那塊牛肉。
晏文韜抬頭看了她一眼,問著:「周末還那麼忙?」
「弟弟發燒了,我爸想讓我回去看一眼。」梁初楹興致缺缺地回答。
他神情訝異:「那你不回去嗎?」
梁初楹抿一下嘴唇:「很煩,不想理那個人。」
她很生氣地用餐刀把肉片戳爛,抱怨著:「而且又不是小孩子了,還得要個人陪在旁邊嗎?我也沒比他大多少啊。」
晏文韜喝著檸檬水,一邊仰頭一邊探究性地看向她,幾秒後把眼睛低下去,笑而不語。
一頓飯三言兩語地吃完,梁初楹熱得把外套都脫掉了,她看了眼手機,才過了四十分鐘,不知道救護車是不是已經到家了。
她跟晏文韜在門口告別,他晃了晃手機,說以後有事還可以找他,梁初楹點點頭,倒是想不到還有什麼事能麻煩他的。
吃完飯以後她故意拖延時間不回家,把商場七層樓逛了個遍,在某家店的櫥窗里又看見了她買過的那件白色羽絨服,於是神情又鬱悶起來,冷哼一聲後再也沒有路過那家店。
臨近傍晚,梁初楹的手機還剩12%的電量她才捨得回家,沒有在樓下看見救護車,估計早就把梁聿帶走了吧。
她輸入密碼拉開家門,屋子裡黑成一片,走廊的光照進去一小片,門口整齊地擺著一雙球鞋——梁聿沒有走?
……不,應該是穿著拖鞋就被帶走了。
梁初楹拍開一樓大廳的燈,還是下意識往二樓自己的房間那兒看了一眼,連外套也沒脫,一臉嚴肅地徑直走上樓,很輕鬆地擰開自己房間的門把手,在床上看見一小團縮起來的人影,他沒有蓋被子,把自己裹在一件短的白色羽絨服里。
梁聿沒有去醫院。
——他在梁初楹送他的羽絨服里繼續發病。
第 8 章 變質
梁初楹一邊把大汗淋漓的梁聿胳膊撈起來掛在自己脖子上,一邊在手機上點了幾下,叫了個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