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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初楹是個很受第一印象驅使的人,比如梁聿,她第一眼見他,出於身份跟危機感,覺得那人面相看上去就不是好招惹的善茬,因此一度看他十分不順眼;而晏文韜跟梁聿完全不一樣,晏文韜在跟她沒什麼交情的情況下出言維護過她,所以她對晏文韜印象就不錯,將其劃分進「好人」陣營里。

那是在所謂的「暗戀」被闢謠以後,去年七月初的事情了,天氣熱得不行,體育課還不准回教室,所有的學生都被逼著在樹底下打羽毛球或者去籃球場打籃球,梁初楹受不了大熱天還竄來竄去,說自己要拿球拍,進了器材室就躲著再沒出去過。

那裡面都是灰,晏文韜跟她們班是一個體育老師教的,要一起上體育課,兩個人就撞上了。

裡面沒有安燈管,就開了一個腦袋大的窗戶透氣,光也是從那裡照進來的,太陽一斜過來,能看清空氣里那些上下漂浮的細微塵埃。

梁初楹好奇地問他什麼書好看到躲起來也要看完,那時候晏文韜應當是不認識她的,但還是把書合上向她展示封面,是波伏娃的書。

光斑落進布滿灰塵的器材室內,像給漫長的時光開滿了錯落的洞,呼吸都從這些光洞中穿過。

喬木上棲著的六月蟬吱呀吱呀地亂叫,遠處有一陣又一陣迭起的歡呼,甚至能從叫喊的狂呼聲中感受到夏季淋漓蒸騰的汗意,只是聽聽就覺得滿是燥熱。

「你為什麼看這個?」梁初楹挪開少許,兩隻胳膊壓在膝蓋上問他。

晏文韜的指尖又翻過一頁,嘴上誇讚:「寫得挺有道理的,很有意思。」

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樣,梁初楹又盯著他看了幾秒,覺得這個人怎麼總是跟她見過的人不一樣。

十幾歲的男生,就她在班上採集的樣本來說,長一臉青春痘,下課就抱在一起笑得很噁心,髒詞和黃腔一個一個往外冒,有幾個也喜歡躲在廁所抽菸,每次經過那些人身邊都讓人覺得難以忍受,所以她不喜歡跟那些男生往來。

也許是相處次數不多,她對晏文韜還不夠了解,但心裡總有個朦朦的印象,覺得他有點特別。

如果談論回憶的話,似乎總是跟少年時代的夏天相關,但現在已經是第二年秋了,再追溯起來似乎也沒有太多意義。

梁初楹恍然把回憶過了一遍,然後說:「你記性這麼好?那點小事也記得。」

他挑一下眉,笑道:「不算小事吧,我印象還挺深的,你睡了一節課,跟貓一樣打呼嚕。」

梁初楹撇撇嘴,兩條腿交疊在一起,心說原來是因為她打呼嚕才被記住的。

「我還以為你一門心思只會談戀愛。」她的聲音不大,但還是被晏文韜捕捉到,他的身體肉眼可見地變僵,眼睛像石頭一樣艱難地轉動了幾下。

梁初楹自覺失言,兩隻手揣進兜里站起身來,作勢要走:「呃……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踏出去幾步以後,身後傳來晏文韜被風吹開的聲音:「沒有很多,就談過陳姍綺一個人。」

梁初楹一靜。

晏文韜垂眼盯著自己絞弄的手指,自顧自解釋,也不論別人是不是真想聽:「因為那段時間我很缺錢,陳姍綺喜歡我,說可以帶我一起去德國念書,將來等我闖出名堂了再把錢還給她。」

他自嘲地扯動嘴角,眼皮不住顫抖:「這條件很誘惑人,我就答應她了。到德國沒兩個月,她新鮮勁過了,我和她就分手了。德國那邊物價也很貴,一把尺子就要六歐,我一個人沒堅持多久,就還是決定回國重考了。」

梁初楹咬了咬嘴唇,辯解著:「我沒想問你這麼多的。」

「我知道。」他坦然地站起來,拿起桌子上差點被風吹走的畫,神情落寞,「我自己想說給你聽的,當個笑話樂一樂就算了,沒什麼的。」

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他抬手拍了拍梁初楹的肩膀,「早點休息。」

晏文韜走在前面先一步替她把門拉開,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宿舍樓,梁初楹攏了攏自己的毛絨外套,然後往另一邊走去。

她原意並不是要戳他痛處,倒是沒想到他是因為這才分手的。

周六的晚上放了一個晚自習的假,可以提前回宿舍休息,也可以出基地去附近的街道轉轉,梁初楹跟祖佳琪一起出門,在小吃街轉了一圈下來肚子都撐成圓的,她看了眼時間,擔心逗留太久超過門禁,瞥見日期的時候愣了一下。

今天就是十月十九號了,她記得梁聿說過二十號要過生日。

就梁慶那個樣子,大概率是不會給梁聿過的。

梁初楹沉思半晌,用指甲叩擊著手機側邊,祖佳琪過來挽住她胳膊:「撐得我都邁不開腳了……看見什麼都想吃,現在幾點了,我們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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