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年不過十五歲,而梁初楹也才十歲,差了五年,心性卻差了一大半,袁生總覺得自己沒有梁初楹那樣的活力,似乎已經垂垂老矣了。
床板晃來晃去的,梁初楹把頭探出來往下看,因為房子建材不隔音,她也不敢大聲,只敢用氣聲問他:「哥,你還睡不著嗎!」
她皺著一張小臉,老神在在的:「不行啊,你起的比我早好多,一天就睡四個小時能行嗎!」
袁生把教輔書合上,平躺在床上,說:「行的。」
梁初楹說:「哥,你老撒謊,明明就不行。」
她的手從二層垂下來,瞎晃一通:「媽媽說周末帶我去奶奶家玩,我記得小時候過去的時候,奶奶家旁邊的老校區裡有好大一個足球場,就是鋪的草皮有點禿,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她壓低聲音安慰著:「沒事兒,我求求媽媽,把你也帶上,周末你把球帶上,我們一起去踢。」
這時候她還是小學生,假期早、足,袁生寒假卻還要繼續補課,梁立明春節給了雙倍工資,人家才答應接著給他補課。
梁初楹這個時候還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要被送走,不知道以後也許就很難再見面了,還偷偷樂著呢。
袁生的鼻頭突然酸了起來,他眨了幾下眼睛,捏著被子,沒讓梁初楹聽著,還假裝笑了起來,嘲諷她球技爛。
「確實好奇怪哦,我天天到處玩兒,都沒你踢得好,是體力上的差距嗎」她嘀嘀咕咕的,「如果不學習的話,說不定你能當球員。」
袁生沉默著不說話,梁初楹打個呵欠繼續說:「沒事兒,你要是學不好了,我就努力一點兒,雖然我不一定有你聰明,但是還能幫你平攤一下傷害,因為我老不好好學,爸媽都不理我的,就會老盯著你。」
她的聲音只剩下哼唧:「以後會好的……都會好的。」
上鋪沒有聲音了,床板還在微弱顫抖,袁生把自己悶進被子裡,在無人知曉時,小小的房間裡有細細的啜泣聲。
袁生又哭了,他為什麼哭沒有人知道。
從來都沒有人想知道。
梁初楹被送走了,袁晴帶著她一起出門,下午回來的時候就只剩下一個人。
十一月的最後一天下午,大巴從基地返程,回去以後沒有課程,算作最後的放鬆,十二月一號直接參加藝考。
梁慶沒有時間開車過來,梁初楹自己攔了一輛計程車,兩個行李箱將後備箱塞得滿滿當當。
爸爸晚上有領導的酒局,估摸著要十一點回家,讓他們倆自己弄東西吃。
梁聿早早煨了玉米排骨湯,小燉鍋里緩慢鼓出幾個泡。
梁初楹終於回到家,在他的視線之中,梁聿嗓音都愉快起來,說是埋怨也不似埋怨:「為什麼又不接我電話了?」
梁初楹托著臉出神,手指繞著碗沿畫圈圈。
得不到關注,他乾脆陰鬱地沉默著,嗓音平了幾分,又叫她一聲:「姐姐?」
梁初楹眼神清明些許,手指的動作停下,身子坐得板正了一些,眨眨眼看向梁聿,他便鬆快了,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話。
梁初楹有點走神,還困在集訓時的記憶里,突然冒出一句:
「你說,如果我跟爸說我要談戀愛,他會允許嗎?」
菜刀落下的聲音靜止,刀鋒嵌入他手指一毫,血順著淌在菜板上,像一條細細的紅色河流。
他轉身,眼睛像兩捧滅掉的柴火堆,儘是枯色,眼皮向下狠壓,蓋住一半瞳孔,嗓音沉寂得沒有絲毫溫度。
「你說什麼?」
與他截然相反,梁初楹面上只有對他冰涼語氣的不解:「之前你不是問我和他的關係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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