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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讓我快樂吧。」

梁聿發現跟這個鬼東西聊天時常讓自己如鯁在喉。

在得到這樣的回答以後,梁初楹敏銳地察覺到梁聿的情緒直線下降,她就又補充了一句:「你知道嗎人都是由記憶組成的,死後也是。」

「所以」梁聿面無表情,眼睛都不抬一下。

「所以你如果能見到你媽媽,就是以記憶的方式。」梁初楹說,「我猜你從不知道她在生下你以前的事。」

以前沒想過要去探尋,以後又沒機會知道。

在生他之前,孫紅萍是個女人,生他以後,就只剩下一個「母親」和「妻子」的身份,之前能為了自己活,之後好像只能為了梁聿和丈夫活。

怪不得最後死掉了,因為他們這些人也不夠支撐孫紅萍活下去。

梁聿只知道他媽媽這輩子都活得很艱難,後半輩子的艱難他親眼見到了,前半輩子的艱難卻無從得知,她從來不提。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和記憶只產生於相識的那一刻,倒推的過去都是需要被探究才能大白於天下的。

梁聿不想跟別人說這些,所以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嗓音平平:「……話多。」

因為所有的錢都在前一晚都放到了孫老頭窗前種著鈴蘭花的盆栽底下,梁聿現在只剩幾塊錢的硬幣,剛好能坐幾次公交車。

只是因為路面積雪的緣故,市裡的公交車開得很慢,梁聿花了兩個小時才到家,他沒有先回自己的屋子,而是進了樓梯間上到五樓,孫老頭的房門是鎖著的,他應該是沒有親人了,也沒人來收他的遺物。

昨天下午梁聿還見過他一次,老人很熱情地淘米煮粥,期間嘴裡一直神神叨叨地念叨著什麼,梁聿知道他聽不懂,所以就把孫老頭當個樹洞,說他決定第二天就去死。

孫老頭居然聽懂了,拉著他的手,嘴唇皺巴巴的,說「為什麼呢為什麼呢」。

梁聿默默看著他,看著爐灶上煮得煙霧繚繞的白粥,聲音很平靜:「哪有什麼為什麼,活不下去了就死掉唄,住在這裡的很多人都想死,又不止我一個,沒什麼好稀奇的。」

緣分是個很奇怪的東西,梁聿覺得當時的孫福生絕對沒聽懂他想說什麼,因為在他說完以後,老頭還煞有介事地點頭,然後轉身繼續煮東西吃。

結果他卻比自己先走一步,警察說他應該是意外跌落,畢竟老樓的裝修是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高樓的窗戶上也沒有任何欄杆,曬衣服、澆陽台上的花,可能就一個不小心摔下來了。

梁聿手裡有老人家的鑰匙,他先把自己那一千多塊錢收回兜里,然後轉開了門,看見屋子裡的梁設都沒有任何變動。

老人家雖然痴傻,但是行動能力還健在,平時也愛乾淨,到處收拾得整整齊齊的。

家裡沒有沙發,只有兩個聯排的木頭躺椅,上面放著厚厚的軟墊,就充當沙發了,電視還是幾十年以前的版本,正方形帶各種功能鍵的,電視上的機頂盒用一塊白色的蕾絲布蓋起來防塵。

桌子上的果盤裡只剩下兩個生了蟲洞皺巴巴的蘋果,窗戶大大開著,孫老頭就是從那裡跳出去的。

梁聿靠在門邊端詳了一會兒,又把視線錯開,聚到牆上,牆上只有一個小男孩一歲留念的掛像,連老頭的結婚照都沒掛,掛了孫子的。

「你的日記本為什麼會在他家裡」梁聿問。

梁初楹答:「被他當廢品撿回來了,所以我才跟過來的,但是他看不見我,我就到處飄,在這兒觀察了一陣,試了很多戶人家,只有你看見我了。」

梁聿沒有懷疑什麼,反正連鬼他都見過了,心臟已經強大了不少,對什麼巧合都見怪不驚了。

「日記本在哪裡!」

梁初楹飄飄悠悠的,聲音不太確定:「我也不知道他放在哪裡了,到處找找不就好了!」

「不要翻死者的東西。」梁聿說,「我們不是他的家屬。」

他只是老頭認錯的假孫子,平常來這裡吃飯的時候都沒有動過他的東西,從心底里覺得只有真正的「小曜」才有這個權力。

「不翻的話我們怎麼找」梁初楹很為難,「你是人不可以,我都死了,我也是死者,我應該可以吧!」

藍色的鬼火到處碰碰,好像真的有鼻子一樣可以聞到自己日記本的氣味,在屋子裡轉了幾個來回,最後停在老人臥室的衣櫃前,喊梁聿幫她打開看看。

「我有直覺,就在裡面。」她這麼說的。

鬼魂碰不著東西,只有借梁聿的手才能把衣櫃拉開,裡面掛了零星幾件老舊的大衣,這衣櫃的受潮程度跟梁聿家裡那個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再下面一層有個鞋盒,鞋盒邊緣都破損了,看起來放了很多年,梁初楹在鞋盒周圍又轉了幾圈,最後確定:「就在這裡!你幫我打開。」

梁聿覺得自己像奴才一樣被使喚,卻也懶得說什麼,把鞋盒的蓋子掀開以後,裡面確實有個皮質的筆記本,估計是孫老頭摸起來覺得好,就收起來自己用了。

除了筆記本,盒子裡只有一些證件和亂七八糟買東西的小票,梁聿沒想動,就只把筆記本拿出來,挑開卡扣,第一頁只用蘸了藍墨的彎頭鋼筆寫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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