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陣子在柏林的時候還——
聽見聲音,廖春華出來摸了摸醬油瓶子,梁聿進去幫忙做晚飯,奶奶隔著很遠的距離朝梁初楹投過來一眼,表情複雜,然後猶猶豫豫地用圍裙擦手,踱步過來,往後偏了偏頭,確認梁聿進了廚房,才把她扯到一邊耳語。
「你爸怕耽誤你在德國的學習,瞞著沒讓說……」
奶奶的語氣分外沉重。
「三月份的時候,梁聿出了點……意外,在醫院躺了五個多月,前幾天才回家。」
「意外」兩個字叫梁初楹耳鳴起來,她沙啞著聲音追問:「什麼意外?」
「嗐。」重重嘆一口氣,像是仍舊覺得膽戰心驚,「坐計程車遇見沒良心的,報復社會,梁聿本來車禍後就有很多後遺症,總之現在就……記不得了。」
少意識摸了摸兜,發現最後幾顆糖已經在昨夜給了梁初楹,他已經一顆都不剩了。
梁聿抿了抿唇角。
他看了眼大廳,還有人沒睡,大門口頂上的牆角那兒安了一個攝像頭,正對著網吧前台。
看來她要被扣工資了。
他這麼想著,側身進了櫃檯內側,拿了一罐水果糖,又掏了幾張百元鈔壓在她試卷底下,然後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擰開糖罐子吃了兩顆糖,往梁初楹手邊放了兩顆。
梁聿吃糖的方式很粗暴,塞進嘴裡就咬碎,十幾分鐘以後有人走來前台想買盒泡麵,梁聿抬眸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抬起食指微微抵住緋薄的唇,示意他小聲點,然後起身隨手給他拿了一桶泡麵,讓他自己去泡。
等那個男人頂著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離開後,梁聿又坐回原位,神情寡淡地嚼著糖,他微微低頭,瞥見少女安靜地閉著眸子,只是兩隻手都握著拳,一副準備揮拳直上的防備姿態。
梁聿的神色突然滯了一下,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他根本擔心得沒有道理,就算梁初楹在這兒睡著了,也沒人敢對她怎麼樣。
少年極輕地嗤了一聲,像是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不齒,他踢開凳子,站起來拉門走了。
連續值了兩天夜班以後,梁初楹的精神狀態更差了,第二天上課也總是打盹,即使用力掐自己的大腿也沒用,眼皮極為沉重,上下眼皮一沾上就打不開了,被老師點了好幾次名字。
班主任又找她談了一次話,問她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十分不在狀態。
梁初楹低著頭,手指緊緊攥住校服衣擺,微微咬住牙齒,什麼也說不出來。
班主任:「從你這裡問不出來的話,我只有打電話給你奶奶了。」
「不行。」幾乎是立刻的,梁初楹出了聲。
她眼皮沒什麼勁兒地耷著,啟了啟唇,攥住的手指頃刻間鬆開,梁初楹微微呼出一口氣,道:「我瞞著奶奶在校外幹了些零活,所以這幾天的精神不太好,以後不會了。」
她儘量讓自己顯得可憐無助一些,抿住了唇角,低著眼想著要不要憋出幾滴眼淚來博取同情,讓他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阿婆。
班主任沉吟一下,他輕嘆一口氣,再說話時聲音也低了幾分:「老師知道了,你先回教室吧,調整一下狀態,最好不要再做零工了,現在是學習為主。」
梁初楹說了一聲「好」,轉身離開了辦公室,走到門口的時候,梁初楹看見班主任拿起手機打了電話,她的心慌了一瞬,以為班主任還是把事情告訴阿婆了。
只是回家以後,阿婆卻似乎毫無所知,梁初楹不知道阿婆是忍著沒怪她還是完全不知道,她就當是自己多想了,班主任那個電話也許不是打給阿婆的。
隔天早上,阿婆打開手機才看見銀行的簡訊,說有人轉了錢過來,備註是「助學金」。
梁初楹握著筷子的手在空中停滯了幾秒,她眼神凝了凝。
那通電話確實不是打給阿婆的,估計是打給了梁科。
但梁初楹覺得這更難堪了,接受別人的饋贈總是會讓人有心理負擔。
尤其是,如果以後再見到梁聿,梁初楹會覺得有些無所適從。
對她來說,梁聿是需要討好的人,卻也是知道她真實性格的人,她已經無法拿面向別人的那張虛偽的臉來面對他了,但是她又不可以得罪梁家。
梁初楹擱下筷子,指尖搭在桌沿輕輕敲擊了幾下。
吃完飯以後,梁初楹換了套衣服,打算去舅舅開的拳館。
這估計是最後一次去了,拳館赤字了大半年,還得刨除房租錢,舅舅一直是虧本經營的,前一陣合約到期,舅舅已經不打算續租了,打算關了拳館,開個餐館都比這賺錢。
準備歇業的最後一天,舅舅請了一撥人去拳館吃一頓飯,也算是做最後的告別。
梁初楹剛走到門口,透過玻璃門看見了很多人,金友媛也在,小姑娘安安靜靜地抱著一大瓶可樂往杯子裡倒,她側目看見了門外的梁初楹,便笑著朝她招招手讓她進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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