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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那與戚鈺相似而天真無邪的面容,讓齊文錦微微失神。

這要是他的孩子……多好。

他第一個孩子,要是平安生下來了……多好。

齊文錦突然想起自己還未完全清醒時,聽到的戚鈺問自己。

「齊文錦,你後悔了嗎?」

呢喃的聲音里,是痛苦,是絕望,鞭撻著他的心。

齊文錦閉上了眼睛,恨著的人,從來也不輕鬆,是自己,讓他們三個人,都走向了痛苦的深淵。

***

戚鈺還沒進來,就已經聽到了裡面說話的聲音。

「爹,你哪裡疼嗎?」

「爹不疼了。」

「那你眼睛怎麼紅了?」

她站立片刻才走進去,父子二人果然都已經醒了。大概是聽到了自己的動靜,兩雙眼睛一同看過來。

齊文錦的眼眶確實泛著紅,戚鈺當作沒看到,別開視線,將毛巾放在盆里洗了洗。

齊文錦的視線一直放在她的身上,直到她坐下,帶著涼意的毛巾搭到他的額頭上。

「大人感覺怎麼樣了?」

「嗯,」齊文錦應了一聲,「已經好多了。」

齊昭馬上在一邊拆穿他:「才沒有,爹剛剛都疼哭了。」

齊文錦抓了抓他的胳膊,他就看過去,一副「本來就是這樣」的表情。

戚鈺沒理會這倆人的小動作,伸手拍了拍齊昭的肩:「你爹已經退熱了,現在又醒了,你回你房裡好好睡去。」

齊昭還是不放心,一個翻身撐在齊文錦上方打量:「爹,你真的沒事了嗎?」

「嗯,」齊文錦笑笑,「聽你娘的話,明早兒起來了再過來。」

他這麼說了,齊昭這才慢吞吞地起身。

戚鈺給他傳了外衫,又喚下人進來帶他回房,好一通忙活了,房裡終于歸於安靜。

齊文錦額頭上搭的毛巾從原本的涼意,到現在沒了感覺了,但送走了齊昭的戚鈺卻還站得離床遠遠的。

「阿鈺。」

聽到叫聲,戚鈺回頭,就聽他又說:「我有些渴。」

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知道的人見著了該以為是她虐待了人。戚鈺順手給他倒,剛送進來不久的,還熱著。

她走到床邊,齊文錦自己起身,看起來有些費力,戚鈺伸出一隻手,剛一過去,就被男人當作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抓住。

動作幅度太大,戚鈺另一隻手上的杯子灑了些水出來。

齊文錦自己拿過杯子一口氣喝完了,戚鈺正要把空杯子接過來,男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低頭,伸舌舔了舔剛剛撒出來的水滴。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只有齊文錦虔誠得如同膜拜一般的神情。

於他而言,確實是在膜拜自己的神明。

「我後悔了。」齊文錦開口,「阿鈺,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你想讓我去死的時候,我就去死。但是在那之前,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他壓上自己的一切去賭,賭真到了那一天,這個人會對自己有片刻的心軟。

就算是賭輸了,那也值了。

***

李瓚不知道第幾次看向女眷的觀賞台了。

因著那日的插曲,女眷們心有餘悸,大部分都歇了進山的心思,是以那邊這會兒坐了不少人。

卻唯獨不見那道熟悉的身影。

齊文錦自

從受了傷就專心養病了,負責的一切事務都轉交給了其他人。

而戚鈺……自然是也留下來照顧他了。

「皇上今日也不參加嗎?」

蘇紹的話突然將李瓚的思緒拉了回來,他抬眼看了過去,少年正整裝待發,看著興致很高,說起來,那天一箭射了猛虎的人也是他。

這個年紀,確實正是愛好狩獵的時候。

李瓚嗯了一聲,他突然間想起原本自己也是的,大概什麼時候?或許是幾個月前的秋狩,他也是這般,興致高昂。

但是現在,一切都莫名地變得索然無味。

「你去吧。」

「那臣先告退了。」蘇紹說完就調頭上馬,帶著手下的人離開了。

李瓚也只是多逗留了片刻,便回了行宮。

「二皇子怎麼樣了?」

「還在房裡閉門思過呢!」

李瓚走得太快了,王林不得不小跑著才能跟上。

李朔閉門思過是被李瓚罰的,從那天起就不准他去狩獵了,這會兒聽著王林這麼說,他略微思索,腳步一拐,就往李朔房裡去了。

人還沒走到,突然就聽到一陣笑聲,哪裡是在「思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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