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瓚心裡想著,他其實很清楚的,清楚戚鈺對自己的不待見。
「你是不是不想回?」他問著睡夢中的女人,「哪怕是齊昭在京城,你也不想回,是不是?」
自然,戚鈺也同樣不會回答他。
李瓚撫摸著女人手中的佛珠有些出神,為什麼呢?當初為什麼臨別前要給她這個東西,他好像是明白了。
這就像是……繩索一般,套著自己的繩索,他希望著另一頭,能在戚鈺手中。
上一次戚鈺跟他說停下來的那次,他雖然答應了,但更多的還是欲望占了上風,他也沒想過要怎麼去壓抑。
稍稍順著她一些當是情趣,欲望上頭了就忽略,過後再哄哄她就是了。
彼時的自己,是這樣想的。
可這次,有什麼是不一樣了。在被她命令的那一刻,李瓚是快樂的,不同於身體快感的快樂,哪怕只是在床上,至少在那一刻,她願意撿起了繩索。
晨起時,他原本是準備離開的。
可不知怎麼的,房門打開的那一刻,他的腳步卻怎麼都邁不出去。
他分明是不介意千里迢迢只為見這一面的,甚至是沉醉於這樣的浪漫。
可他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李瓚清晰地知道,他若是就這麼走了,他就別想再睡一個好覺,他就得迎接比以往更甚的折磨。
患得患失的心情與思念沒有因為這一面而減少,仿佛愈發的濃厚。
他又折返回來。
李瓚看到那串被戚鈺放在一邊的佛珠,也知道女人其實沒睡著,他就這麼等著,等到她看過來。
他懂了,他總得證明點什麼,證明自己對她是有用的,哪怕……哪怕就只是在床上。哪怕吸引她的,只剩下這具身體。
***
戚鈺已經後悔了,早知道這樣,她早晨那會兒,就睜開眼哄哄人就是了。
而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現在這樣,已經陪著李瓚不知道廝混多少日了。
對方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了,她有意想問,又怕刺激得他待的時間更長,只能順著他說的「要好生在青州城裡玩一玩」陪著他玩。
以至於現在大家都知道,戚老闆身邊又多了一位入幕之賓。
李瓚的玩確實是各種意義上的玩,遊山玩水也就罷了,那事上也是花樣百出。
一些她沒見過的花樣,也不知是哪裡學來的,帶著男人濃濃的討好之意。
此刻,馬車還在街上,李瓚卻衣衫不整地在她旁邊,外邊是小販叫賣、行人討價還價的喧囂聲,耳邊是男人壓抑著的低聲。
戚鈺有些提心弔膽,總覺著外面的人像是能看見一般。緊張之餘,還帶著一絲莫名的……其他的情緒。
她一開始是覺得李瓚有病,現在覺著自己也被帶得病得不輕。
「嗯~」
男人聲音提高的一聲,讓戚鈺忙不迭地捂住他的嘴。
「你輕點。」她小心地看向馬車前方,就不說外面的行人了,駕車的人指定是聽到了。
李瓚卻笑了出來,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開口:「你讓我輕點,那你總得也輕點。」說罷,又有些後悔,「不過無妨,你重些,我也受得住。」
戚鈺被他這輕啊重的,說得腦子暈暈乎乎得發熱。
真正清醒起來,是在聽到李瓚說的那句。
「等回去了,做我的皇后好不好?」大概也知道戚鈺不喜歡這個話題,他立刻在後面補充,「你做皇后,昭兒就能名正言順地做太子了。」
他把太子也作為籌碼奉了上去,那一刻的李瓚其實想不了太多,他知道戚鈺不想回去,他不想勉強,就只能引誘。
拿出他有的所有。
戚鈺的熱意卻一下子褪去了。
她蹙了蹙眉:「皇上,太子一事事關重大,不該如此兒戲的,您再好生想想。」
***
戚鈺又看了齊昭給自己寫的信。
透過文字,她都能看出孩子的小心翼翼和歉意。
「娘,你能不能不要討厭我?」
信的最後,孩子問她。
戚鈺扶著額閉上眼,哪有當娘的會討厭孩子呢?齊昭沒有說出口,但她也知道,比起當太子,此刻的他,更想看到母親。
李瓚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過來的,他也看到戚鈺手中的信了,眸光閃了閃,一言不發地等著女人的決定。
這種事情,他明明可以把主動權捏在自己手中的,他有太多方法強行帶走戚鈺。
可他偏偏把主動權交出去。
根本就不可能捨得她離開的人,假惺惺地等著她來選擇,結果就是這樣,像是在等待著最後的宣判,心跳都快到仿佛能聽到聲音了,還若無其事地把玩著她的頭髮玩。
戚鈺終於放下了信。
「你都在這裡這麼久了,宮中缺了您也不行,還是得早日啟程回去才是。」她頓了頓,「我今日收拾收拾,明日啟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