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買就掏錢不買就趕緊走!別耽誤我做生意!」
小販擺了兩下手,那小孩兒眼巴巴望著母親,可是五兩銀子買一個陶響球,普通人家哪裡買得起?
「第一次見有人這麼做生意的。」
那女人牽著自家孩子一臉晦氣地離開,嘴裡還咕嚕了一句:「我看你這生意也做不長久!」
小販聽見那女人嘴裡的不留情,一般商人哪裡能忍這話?
可他不僅沒有惱,而且還一點兒也不在意地繼續吆喝著,仿佛真能有人能來買他攤上的陶響球一樣。
不一會兒,一個氣度不凡身材瘦削又高挑的女子徑直走了過去,身邊卻沒有小孩兒鬧著要玩具。
那小販見著有人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眼神很是不客氣。
「姑娘要買什麼?」
「就要陶響球。」
小販聞聲,立馬收起支在一旁木凳上的腳:「您稍等。」
話音剛落,城門口忽然又起了一陣馬蹄聲,那聲音稍嫌雜亂,回身一望,那女人瞬間連東西也不買了,拔腿就往城內跑。
「哎姑娘!」
小販剛彎腰找東西,一抬頭那姑娘已經溜了幾丈遠。
這小鎮已經與涼州城僅餘幾里遠,再往西一點就能看得見高高的烽火台。
城門口領頭的人身形高大,戴著個黑色斗笠看不清臉,一雙修長的腿夾著那黝黑的駿馬,後邊跟著十來個手下。
那人掀起一邊的布簾,朝人群中掃了一眼,而後轉身駕馬徑直離開,留下兩三個手下。
小販正收拾自己的攤面,本也就沒有擺許多小玩意兒,幾下就整理好了行裝,待他拎著包裹走出小鎮,便看見兩三個人提著刀在等他。
女人也自作聰明從人潮中悄然退出,繞著小鎮邊沿繼續向西行去。
小溪橋邊的小娃娃還在跟母親哭訴討要玩具,卻換來幾聲斥責,小孩子哭的稀里嘩啦,比方才也更傷心。
走過小橋,女人入了一小片山林,身後的小鎮越來越遠。
她再望了一眼那仍舊在掉眼淚的小孩,回身卻有一支冷箭朝她飛來,直刺向她的胸口。
幾日不歇地趕路導致身體這會兒疲憊不堪,這瞬息的片刻她只能避開要害,手臂被箭頭刺中,一時間染紅了上半邊衣袖。
她跌坐在地,手臂上的疼痛讓她半天沒緩過勁兒來,但不用抬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等你很久了。」
江意秋冷冷地捏著弓,近乎是從喉中溢出來的字眼,斗笠遮擋了他半張臉,可芍藥自下而上望去能看見全部。
那張分明本該已經入棺槨的臉。
「你們!」
方才在城門口瞥見那身影,不消多想便已明白自己是有多麼愚蠢,竟然會相信江意秋真的已經身亡。
她不明白,江蘅分明是親眼所見江意秋飲下了那杯毒酒,親眼看著江意秋在面前咽了氣。
「江蘅他什麼時候倒向你們的!?他也會徇私?」她緊按住傷口的地方,手指已經被鮮血染紅。
江意秋被這笑話逗樂了,「江大人那麼鐵面無私的一個好官,讓他聽見有人在背後這麼杜撰,你說他不得氣瘋了?」
「那就是你使了什麼障眼法!」她索性擰緊了眉,猛地鬆開按傷口的那隻手,幾片薄刃飛速射出,不消多想,那上邊都是毒。
可江意秋是何許人也,區區小伎倆怎斗得過他?
幾步閃身,他寬大有力的手已經捏住了芍藥的咽喉。
據霍淵放在皇城中的人留意的消息,江意秋知道芍藥為何屢次要害他,包括秋里出征回來那次,在書房殺了他侍女的人,一定也是這個女人。
但他不明白,就憑這麼個在宮裡服侍了多年的人,是怎麼有辦法弄到何梔子那種毒藥的,而且劑量也不少。
芍藥的喉骨被捏的生疼,呼吸都艱難,她勉力睜著雙泛紅的眼睛,依舊怒目,「終究……還是沒能殺了你……」
江意秋冷笑:「那真是替你感到可惜。不過你在太后身邊服侍的時間不短,恐怕是很早就跟李晏貞合謀了吧?」
「李晏貞生前的府上,主動給我提供線索的僕人,曾提過一件事:李晏貞在最近兩年裡,時常在書房秘密會見一個清秀書生。那個人,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