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道旁，隨意坐下。
傅南京跟著舒北貝的動作，三兩口吞咬下竹籤上的肉塊，優雅而精準地避開了沾染嘴唇的油膩。但得體衣著和街邊烤串的組合，還是讓路人們頻頻側目。
他卻似渾然不覺，只是看著舒北貝，唇邊帶笑，ldquo怎麼想著請我吃烤串?rdquo
ldquo要離婚了，高興。還有，你是好人。rdquo
傅南京臉上的笑容霎時凝固，無奈嘆了口氣。ldquo你是不是其實很不喜歡我?rdquo
他當然知道舒北貝大概並不懂玩梗，所以這問話多少含了幾分開玩笑的意思，但舒北貝也自然是聽不出來的，她鄭重搖頭，雙眸坦誠純澈：
ldquo沒有不喜歡。我喜歡你。rdquo
傅南京沒料到她會如此回復，一時愣住。
他曾被很多人表白過，ldquo我喜歡你rdquo這句話，他也聽到過很多回，有的大膽熱烈，有的羞澀扭捏，有的酸楚失落。
無一不夾雜著濃厚的感情或情緒。
如此純粹直白的，還是頭一回。
他已在商場縱橫數年，見過許多人事，所以輕易看出，她沒有說謊。她本來也不是那種會說謊的女人。
只可惜，她也不是那種能理解ldquo喜歡rdquo的深層含義的女人。
傅南京相信，她所說的喜歡他，大概率是比不上喜歡嘉寧和承佑的程度，可能只比喜歡小貓小狗高一檔。
可即便如此，他的唇角還是勾起來。
ldquo那麼，rdquo他緩緩開口，聲音柔和似帶著某種誘惑，ldquo是喜歡我多些，還是喜歡吃肉多些?rdquo
舒北貝舔了舔嘴唇上的餘味。
這個問題過於燒腦，若是細細思考，可能是會讓她宕機的程度。不過類似的問題，她已經被問到過一次mdashmdash
ldquo唉，北貝看起來不喜歡師父了呢。rdquo
ldquo喜歡，嗝，喜歡師父。rdquo
ldquo那剛剛叫你這麼多次，怎麼都不理我?是不是比起師父，更喜歡香噴噴的兔肉?rdquo
ldquo師父helliphellip兔肉，兔肉helliphellip師父helliphelliprdquo還是小孩子的北貝，大腦開始艱難運轉。剛剛變得清明的眼瞳里，猩紅色血絲再現。
ldquo停!rdquo師父曲起手指，給了她一個爆炒栗子，ldquo笨蛋，哪裡要想這麼久，浪費腦細胞!你就想，如果師父和肉同時被魔血族搶走了，你是先救師父，還是先救肉?rdquo
ldquo先救師父!rdquo
ldquo那不就完了，比起肉，你更喜歡師父，知道了嗎?rdquo
ldquo嗯，知道了。rdquo
ldquo不過，真遇上魔血族來，你可別這麼傻，他們要是人太多，唔，超過五個的話，你既不要救師父，也不要救肉，懂嗎?rdquo
ldquo哦helliphelliprdquo
這個世界沒有魔血族。於是舒北貝用自己看到過的常識，稍微轉化了下mdashmdash
ldquo如果你和肉同時掉進水裡，我先救你。rdquo
ldquo先救helliphellip我?rdquo
這是比起肉來，更喜歡他的意思吧?
傅南京品味一二，卻是忍不住朗聲笑起來，一時竟不能止住。回過神來注意到舒北貝詫異地看自己，才發覺已很久沒有這樣開懷笑過。
ldquo真想知道你是什麼樣的腦迴路。rdquo他伸手，輕撫了撫舒北貝的頭。
陽光溫柔傾瀉，她的髮絲柔順，讓他片刻間不想放開。只是看著她懵懂的眼神，他終於還是收回手。
ldquo其實，我很會游泳。rdquo他沉吟一下，認真道，ldquo所以如果我和肉同時掉進水裡，我可以撈起肉，自己上岸。rdquo
ldquo哦helliphelliprdquo舒北貝點頭表示懂了，ldquo會游泳，很好。rdquo
ldquo如果是這樣的我，你會願意和我在一起生活嗎?rdquo
ldquo誒?rdquo舒北貝一時聽不明白，稍許皺眉，ldquo離婚了，就不住在一起了。rdquo
ldquo並不都是這樣，哪怕離婚了，也有些人會因為一些原因，繼續生活在一起。rdquo
傅南京耐心說明，並感覺自己像在誘騙小孩，ldquo即使我們離婚了，你還是可以繼續住在傅家，和阿姨、嘉寧、小佑，也和我，繼續生活在一起。你可以做嘉寧和小佑的姐姐，做我helliphellip我們大家的朋友。rdquo
雖然是舒北貝想離婚，但可以想見，這件事後續必然會給她帶來一些麻煩乃至傷害。這些麻煩和傷害可能來自舒家，來自外界媒體，也可能來自於她那神秘的體質和身份。
住在傅家，他可以更好地保護她，至少等熱度淡去，她會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