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不是他犯錯,盛洋永遠都是犧牲品和不被關照的對象。
裴川向來巧舌如簧的嘴在這一刻突然說不出來了。
他冷淡地說:「人生還有很長,沒有必要因為別人給你做了一頓飯就感動成這樣。」
他說完,反覆咀嚼,感覺好像哪裡說得不太對。
但盛洋卻笑著搖了搖頭:「哥哥,我知道的。」
誰是真的對他好,他知道的。
裴川看著他微微帶著點紅的眼眶,內心腹誹:知道還哭成這樣。
盛洋的那份工作也不出意外被辭退了,他手上有傷,裴川看了看外面毒辣的陽光、思忖著最近公司堆積如山的事物,建議他在家養一養。
那天之後兩人不約而同達成了默契。
兩人安安靜靜吃完早餐後,盛洋目送裴川去上班,然後一個人在別墅里安安靜靜的學習。有時候也會出去買點東西,因為他發現裴川的冰箱實在是太空了,便想著買一些東西把冰箱填滿。
原本被冰礦泉水和速溶咖啡填滿的冰箱現在裡面放滿了新鮮的蔬果和飲料,盛洋最近對做甜品非常感興趣,每天都泡在廚房搗鼓。
裴川也沒有再晚歸,每天五點下班準時回家。
往往打開門的時候盛洋還在做甜品,他感受到裴川站到了他身邊,便下意識把一顆草莓遞到了男人唇邊。
兩人都愣了一下。
盛洋訕訕收回了手,把草莓放在了自己的嘴裡。
今天他做的是草莓大福,盛洋洗了洗手,把草莓泡芙連著盤子遞到了裴川手邊,輕聲問:「你要不要嘗嘗呀?」
裴川看了他一眼,屈尊降貴拿了一顆。
奶油入口即化,甜而不膩,搭配上草莓酸甜的口感吃起來味道很不錯。
裴川是一個對自己的飲食很克制的人,這種甜膩膩的東西他平時碰都不會碰……
「哥哥。」
盛洋眼裡含著期待地問,「好吃嗎?」
裴川沉默片刻,想著:如果說不好吃,這傢伙估計又要哭。
於是裴川很是『勉強』地說:「還可以。」
他不是真的喜歡,他只是不想聽見小間諜煩人的哭聲才勉強同意的。
盛洋聽完很驚喜,他問:「真的嗎哥哥,那我可以出去擺攤了。」
裴川看了他一眼,一時間沒能理解盛洋的意思:「……擺攤?」
盛洋點了點頭:「哥哥,我想了想,我不能總是去依靠體力勞動來獲得收入,我也要學著自己去學習一門手藝。」
他說著還有幾分不好意思和忐忑:「我喜歡做甜品,所以就想著去買這個。」
盛洋說出來的時候很不自信,他很擔心裴川會不會跟盛權那樣,覺得他一個Alpha幹什麼不好非要去買甜品。
果不其然,在聽到他的話後,裴川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這幾天都30多度。」裴川說。
盛洋愣了一下,沒想到裴川會這麼說,他趕緊搖了搖頭:「沒關係的,我很耐熱的哥哥。」
對於這句話,裴川心裡存疑。
有些畫面突然浮現在腦海,纖細白皙的少年身體微微顫抖,低聲嗚咽了一句:「別,太燙了…」
裴川眨了眨眼,恢復了一點理智,也把思緒拉了回來。
直覺告訴他,盛洋又在騙他。
這些天,他耐不耐熱,裴川再清楚不過了。
而且裴川記得A市夏天蚊蟲很多,萬一盛洋剛好被有毒的蚊子叮傷,感染住院了也是他的責任。
而且夏天賣這些東西,萬一賣不完,這小傢伙估計又要哭,很煩。
這樣想著,裴川說:「一定要做這個嗎?」
他裝作不經意的跑出了橄欖枝:「我辦公室還缺一個臨時秘書。」
這樣他既能直面監視盛洋的一舉一動,又能讓盛洋賺到錢。
裴川自認不是什么小氣的人,他一開始也沒打算虧待盛洋,只是盛洋偏偏跟賀經年扯上了關係,如果他們之間不認識的話……
裴川突然頓住。
如果不認識,那他要幹嘛?
他的話落在盛洋的耳朵里又是另一層意思。
雖然知道裴川他們這種長年身居高位的人應該不會把這些小生意放在眼裡。
可當裴川真的這麼說時,盛洋心裡還是有點難受。
他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
覺察到對方情緒突然的低落,裴川有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還是沒有再開口問。
第二天一大早,裴川起來的時候就看到盛洋一個人待在廚房忙著做甜點,手邊已經有了幾個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