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川唇角帶著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笑意。
怪不得那晚那麼不對勁呢。
原來是小孩想學著怎麼當一個大人了。
裴川並不需要盛洋去成為誰，甚至不需要他去學著當大人，因為他有自信可以安排好盛洋的一切生活，能負擔得起他想去做的任何事。
但他不會去阻止盛洋去自由地成長。
想到那晚少年笨拙又生疏的模樣，裴川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
盛洋最近很愛去圖書館。
他很享受這種坐在微微有些噪音的氛圍中認真翻閱書籍的時間，每天都能從早看到晚。
後來裴川每天還兼職把他送到圖書館，防止盛洋會餓，還在他的書包里放了熱的牛奶和各種健康小零食。
盛洋知道圖書館不能帶，但是他也不想掃裴川的興便沒有說。
到了中午，司機則會帶著阿姨做的飯菜停在門口，盛洋慢條斯理吃完後又回到位置上看書。
溫知秋已經觀察了盛洋很多天了。
這些日子裡，他一直在默默觀察裴川，隨後注意到了他身邊那個被養起來的少年。
裴川前段時間在記者採訪時那一句我愛人讓所有人一時間對盛洋很感興趣，但盛洋從小就在盛家的嚴格看守中長大，他的私人信息並不多，很難查到。
雖然盛洋為人很低調，但他初中高中時的成績過於奪目，還是有不少他的照片被曝出來。
但很快，這些信息都會被莫名其妙地刪除。
溫知秋不需要思考就能知道這是誰做的。
甚至有段時間還曝出盛洋腳踏兩條船的醜聞，那條帖子嚴厲指控盛洋腳踏兩條船，懷了賀經年的孩子，讓裴川成了接盤俠。
那條微博出現的時間很短，可能就半個小時。
溫知秋刷到的時候眉頭一皺，點進去的時候發現評論區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
【1樓】：不可能，我是盛洋高中的同學，他不是這樣的人。盛洋學長學習很認真，對人也特別好。有次我忘記拿校卡沒辦法吃飯，急得都快哭了，還是他借我的。
【2樓】：我也，那次我跑800低血糖，他給了我兩顆桃子味的糖。
【3樓】：贊同，貼主這一看就是新號，故意開帖子罵人帶節奏的吧？你是當事人嗎就亂說。
【4樓】：貼主給我一種嫉妒到跳腳的感覺，但凡跟盛洋接觸過的都知道他是很好很好的人，他高中明明可以拿獎學金，但卻沒有去拿，因為那時我們班年4的大佬家裡很困難，盛洋學長每次都會偷偷讓年級主任把獎學金給他，年4大佬知道後都快哭了。後來一中才有了年級前5都有同等金額獎學金的規矩。
【5樓】：可我沒記錯的話，盛洋是Alpha吧？Alpha也會懷孕嗎？
....
溫知秋還沒有看完，那條帖子就消失了。
肯定又是裴川派人做的。
在這之前，他是把裴川和賀經年放在同等的審判地位：為了錢不擇手段的商人。
而他之前對盛洋也有種種偏見，認為他手段很高明，能把裴川誘惑得答應了他這個無理的請求，甚至還花了大價錢專門為他尋找弟弟。
他一開始的想法很簡單，只要找到弟弟，他為了報恩，可以做這門手術。
盛洋的生死對他來說完全沒區別。
可看了那個帖子後，溫知秋卻沉默了。
他自知不是什麼好人，但如果一個人的風評能好到這種程度，那他死了，會不會有點可惜。
最重要的是......溫知秋回憶起在圖書館看到盛洋的那張臉，竟然跟弟弟有三分像。
這讓溫知秋的心被狠狠拽了一下。
他開始跟蹤盛洋，發現裴川那個跟他談條件時那麼冷漠無情的男人竟然會露出那麼溫柔的笑容，仿佛跟盛洋在一起時他不再是那個處處精明冷厲的總裁，而是一個很普通的，陪伴著自己愛人的伴侶。
甚至他還會不顧身上穿著昂貴的定製西服，蹲下來為少年綁鞋帶。
一開始溫知秋還嘲笑裴川的痴情，為了一個人甚至願意背負這樣的罵名和賀經年的壓力。
可是現在，他的觀點又在劇烈地動搖。
如果弟弟在他身邊，他也願意用同等的代價換他在自己身邊平安，哪怕是死。
他這些年的執念也不過是想知道他在哪裡，過得好不好，僅此而已。
如果弟弟知道他在做這些，他會怎麼想自己？
溫知秋回去後，一個人坐在房間裡愣神了很久。
在那天以後他就開始更加關注盛洋，實驗室也不經常去了，溫知秋對那些血腥味甚至產生了排斥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