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裴制抽噎著,臨走前抱了抱他:「哥,你得活著回來。」
裴川拍了拍他的後背。
臨走前裴制還把所有的錢給了裴川,等他回到宿舍才發現,那筆錢又原封不動地出現在了自己的帽兜里
一眨眼這麼些年過去了,裴川靠著自己的努力在國外混得出人頭地,又回到了國內拿到了原本屬於他的一切。
當年那個渾身是傷的大哥跟現在穿著休閒乾淨的家居服,眉眼溫柔的大哥漸漸重合起來。
裴川擁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他的愛人,終於苦盡甘來了。
可他想到盛洋生產的難題,又忍不住難受。
他不想這一刻是短暫的泡影。
賀經年這步棋走得實在噁心。
讓裴川公然搶婚、在大眾面前宣布了自己跟盛洋的關係,所有人都知道盛洋的手術只有賀氏能做。
賀經年就指望著到那個時候讓裴川交出所有底牌。
到目前為止,他們根本就沒有其他的選擇。
盛洋聽完一時間忘記怎麼說話了。
他抿了抿唇,給裴制夾了一塊糖醋裡脊,溫聲道:「不哭了,先吃飯吧。」
裴制眼淚還是啪嗒啪嗒掉,裴川無奈地說:「再哭就回去。」
這時候裴制才勉勉強強不哭了,他咬著唇努力不讓自己付出任何聲音,安安靜靜吃著飯。
盛洋暗中扯了扯裴川的衣袖,讓他不要說話這麼凶。
裴川也順從地閉上了嘴。
一頓飯因為裴制的一番話而顯得有些沉重。
晚飯結束,裴制又恢復到了之前活力四射的模樣,三個人在沙發上坐著聊天。
盛洋聽過裴制的話了解到他現在已經提前保送了大學,盛洋有點疑惑:「可裴川不是說你——」
「當時還沒保送。」裴川淡定地補充。
裴制眼裡充滿了疑惑:「哥,我不是去年就...」
裴川給了他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
裴制立馬改變了語調:「去年就很想保送了,但沒去成。」
盛洋瞭然地點了點頭,還安慰他:「能保送已經很厲害了。」
這時裴制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接通之後語氣稍微有些急躁:「不是說不要來嗎?你怎麼又來了?」
「行了,你待著別動,我現在就去。」
等他掛斷了電話,裴川才問:「怎麼了嗎?」
裴制一臉無奈:「爺爺走之前不是把楚家那個什麼都不會的小少爺安排到我身邊了嗎,說什麼未婚夫,我一點都不喜歡他,但他總是糾纏我,整天去家裡找我。」
他只顧著自己吧嗒吧嗒說了,忽略了對面兩個人微妙的神情。
盛洋跟裴川對視了一眼,誰都沒說話,靜靜聽著裴制從一開始的我真是煩死他了,能不能別來找我了、我今晚說什麼都不會過去的再到他這個人什麼也不會,在家裡萬一踩空摔倒了怎麼辦、我一點都不想回去但我不想他出了事還怪我。
最後他站了起來:「哥,嫂子,我先走了,改天我再來。」
裴川起身:「太晚了,我送你。」
盛洋說:「我也去。」
裴川伸手把盛洋按回了沙發上,低頭吻了吻他的唇角,柔聲說:「外面冷,在家等我。」
現在已經快到下雪天了,盛洋還懷著孩子,萬一感冒了很傷身。
盛洋也知道裴川的想法,很無可奈何地坐了回去。
等哄完人,他才起身對著裴制說:「走吧。」
裴制撓了撓頭:「不用了哥,我打車回去就行。」
裴川神色未變,說的話不容置喙:「我送你。」
「那行。」
裴制歪頭朝著盛洋擺了擺手,「那盛洋哥,我下次再來,你別送我了,外面風大。」
盛洋朝他淺淺一笑:「路上小心。」
等裴川走後,盛洋臉上溫和的笑容才漸漸消散。
裴制說的那些他一點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裴川曾經在國外肯定過得很不好,但沒想到會不好到這種程度,怪不得不願意告訴他的曾經。
盛洋抬眼看著整個大廳,一想到這些都是裴川在國外摸爬滾打出來的,他心裡就一抽一抽的難受。
對於裴川的曾經,他什麼都不知道。
裴川好像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透露過半分。
他面前的裴川永遠強大、自持、溫柔,好像從來都沒有狼狽的時候,完全看不出來他曾經一個人隻身在水深火熱的國外,住著危房,吃著過期的壓縮餅乾。
盛洋垂著眼,靠著沙發,一言不發。
*
車上。
裴川打著方向,裴制在後排低頭敲手機,屏幕被戳得很響,裴川不用猜就知道他是在跟誰聊天。
「小制。」
裴川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