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川皺著眉看他,那雙眼睛裡盛滿了疼惜,他輕聲說:「對不起,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盛洋下意識搖著頭,所有所有的猜測在這一刻全部都落實了。
他的眼裡蓄滿了淚水,努力壓抑著自己的聲音:「不怪你。」
裴川摸了摸他冰涼的手,承諾道:「洋洋,你給我一點時間,會沒事的。」
他親了親盛洋乾澀的唇,哄道:「不怕。」
簡簡單單兩個字,徹底讓盛洋再也無法裝作淡定從容了,他把頭靠在裴川的懷裡低低哭了起來,身體都在發抖:「哥哥,我不想死。」
裴川疼惜地吻了吻他的頭髮,把人抱得很緊:「不會讓你有事的。」
盛洋努力感受著裴川身上的溫度,聞著他身上的味道,一想到有一天他再也聞不到了,盛洋就很害怕,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死掉了一樣。
殊不知他的哭聲和顫抖也像尖銳的釘子一般,一寸一寸扎進裴川的心裡。
他抱著盛洋,說:「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不會讓你有事的。」
盛洋緊緊攥著裴川的衣服,他現在也差不多冷靜下來了,他把臉頰貼在裴川胸口,眼睛失去光澤,乖乖點了點頭,聲音沙啞:「我知道。」
他永遠相信裴川。
盛洋忍不住在心裡自責,不是明明已經想好不給裴川添麻煩,不在裴川面前表露出來的嗎?
盛洋討厭死自己了。
總是給裴川添麻煩。
他的情緒波動過大,又一直在哭,晚上又發了低燒。
裴川在他身邊,沉著臉給他擦拭著手,與此同時他的電話又響了。
這次是蘇墨打來的。
他的聲音很嚴肅又帶著焦急:「蘇遇不見了!」
原來蘇遇從上次回去後精神狀態就不太好,整天都哭,總是做噩夢。
蘇墨無奈只能停下手中的工作整日整日陪著他,哄著他,但收效甚微。
蘇墨自己就是醫生,明白蘇遇現在這樣是因為曾經有過很嚴重的精神創傷導致的應激反應。
昨天蘇墨因為工作迫不得已離開了家,那天晚上下了大雨,等他凌晨回到家的時候就被保姆告知在哪裡都找不到蘇遇。
他找了一圈,最終看到了二樓儲物間的窗口被打碎了,上面還沾著血跡,旁邊丟著蘇墨給他帶的手環。
蘇墨第一時間就去派人搜索,但蘇遇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完全找不到。
這讓蘇墨心裡不妙的預感更加濃烈。
蘇遇是從賀經年那裡逃出來的實驗體。
絕對不能讓他被賀經年找到。
不然蘇遇絕對活不了。
裴川牽著盛洋的手,聲音很沉:「你別急,他不會有事的,我現在也派人去找。」
偌大的A市,處處都有監控,以蘇墨的能力到現在還找不到人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第一,是蘇遇找到了犄角旮旯的地方躲了起來或者被別人送進了醫院。
第二,就是被賀經年抓起來了。
如果是第二個,那情況就很糟糕了。
*
蘇遇是被渴醒的。
他睜開眼,只能看到昏暗的房間。
他微微側眸打量,發現這個地方他完全不認識。
「醒了?」
一道極其熟悉的聲音響起,讓蘇遇渾身都僵住了。
他明明心裡憤恨到了極點,但身體還是忍不住顫抖,是對那個人刻在骨子裡的畏懼。
「我還以為你當年就死了呢。」
賀經年帶著黑色的皮質手套,單手掐住了蘇遇的臉頰迫使他抬頭看向自己。
蘇遇牙齒都在打顫,但杏眼裡滿是對賀經年的憎恨:「該死的是你。」
賀經年微微挑眉:「呦,智商恢復正常了?」
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蘇遇的身體,笑了笑:「蘇墨把你養得還挺好。」
一提到蘇墨,蘇遇整個人都掙扎了起來,聲音嘶啞:「你想幹什麼?」
「看來感情還挺深。」
賀經年說,「蘇墨把你在我眼皮子底下留著這麼多年,我竟然都不知道,看來對你的重視程度不一般啊。你說是吧,011。」
提到這個代號,讓蘇遇渾身的血液幾乎都要逆流。
這是他在實驗室里的代號,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