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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下的她睫毛修長,微微煽動,印在白牆上形成一隻輕盈的蝴蝶。徐映灼敏銳的發現她彎著的眉眼中暗藏冰冷,似乎心情不好。

徐映灼下意識害怕。

可黎願那點隱晦的情緒轉瞬即逝,走近時臉色更加溫婉柔和,她主動挽著徐映灼,甜甜說:「老公,我們早點回家吧。」

徐映灼手臂僵硬,推開她:「我不回去,我今晚要跟著我媽回徐家。」

黎願語氣傷心:「難道你還沒原諒我?對不起嘛,是我今天情緒失控了,我看你喝那麼多酒擔心你的身體。」

徐映灼不吃她這套,冷笑:「虛情假意。」

「火火別鬧了。」周之微一臉不贊同,「過日子有摩擦很正常,老婆都跟你低頭了,你是男人就不能大度點?」

黎願繞著手指,低軟地垂著腦袋。徐映灼很清楚是她故意裝得那麼楚楚可憐,可心裡還是不受控制在消氣。

最重要的是,他聽見黎願悄悄附在他耳邊說:

「回家,下個月的生活費預支給你。」

「那好吧。」

沒出息。

*

徐映灼覺得自從結婚後自己的底線越來越低,曾經在拍賣會上加價百萬的大少爺現在屁顛屁顛跟在黎願身後諂媚問:「預支兩個月的行不行?我最近看上了一個模型,想買。」

徐映灼是賽車愛好者,真車和模型凡是喜歡的不管多貴都得買回家收藏。

黎願沒回答他,只是抬起高貴的下巴:「去給我打盆洗腳水,四十二度。」

徐映灼忍了,為了限量款模型任勞任怨去浴室放了熱水,挽起袖子把水盆端出來。

黎願正捧著平板看合同,徐映灼把洗腳盆放下後她頭也不抬,一句謝謝也沒有。

徐映灼剛想走,黎願伸出裙擺下光潔的小腿,示意他脫鞋。

「不是吧大小姐?你沒手嗎?」徐映灼從小被人伺候,可也沒有這麼被伺候過。

「我在工作。」黎願推了推金框眼鏡,施捨了幾個字。

徐映灼低著頭,對著地面狠狠白了一眼。

黎願穿的拖鞋很好脫,甩兩下腳就掉了的事情,非得他親自來。

徐映灼合理懷疑她在故意折磨人。

黎願突然抬頭給了他一個眼神:「會按腳嗎?」

徐映灼:「當然不會!」

可黎願像是聽不懂話一樣,直接把腳放在男人手心裡,以一種不由分說的態度:「輕點。」

「我靠。」徐映灼沒忍住說了髒話,將準備好的擦腳毛巾用力摔進盆子裡,水面盪起一陣漣漪,打濕了黎願的裙擺邊。

黎願皺眉望著不懂事的男人。

徐映灼指著自己,聲音尖銳:「我一個大少爺,堂堂華盛太子,你居然讓我給你按腳?這像話嗎???」

簡直不可理喻!

他是京都高貴的公子哥!不是足療店的技師小哥!

黎願:「模型。」

「……好嘞。」

忍辱負重的徐映灼跪在黎願的腳下,他托著女人白淨的腳,又覺得這個姿勢太過屈辱了,於是從單膝下跪變成半蹲著。

不知不覺腰變得酸疼。

徐映灼:「我那個模型,限量款的,全球只有一輛,得五十萬。」

黎願聽完後點評:「比真車還貴。」

徐映灼不愛聽這話,滔滔不絕:「你們女人懂什麼……男人的心其實很小,但總會留一塊地方給賽車,擁有一輛屬於自己的賽車是每個男人的夢想,而模型不僅僅是簡單的模型,它是男人夢想的載體,是生活的寄託!」

黎願回想了一下他滿車庫五顏六色的丑車:「是嗎,那你的心挺大的。」

一個車庫都裝不下。

「反正你必須給我買!」徐映灼理直氣壯。

人,他也跟著回來了。

腳,他也跪下幫按了。

黎願揉了揉眉心,語氣疲憊:「你不工作,不知道賺錢的辛苦。」

黎願說這話的語氣就跟徐映灼的爸一樣,徐映灼下意識就用小時候要錢時哄他爹那樣哄她。

他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裡。

「給我買嘛,大隊長?學委?」徐映灼抬起俊俏的臉,一雙眼睛濕漉漉望著她,語氣討好又黏人:

「老婆?」

黎願的腳都泡紅了,她甩了甩水珠:「擦腳。」

徐映灼很聽話,重新去浴室拿了干毛巾認認真真幫她擦腳,一個指頭縫都不落下。

房間安靜,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徐映灼突然發現女人的腳後跟有一層薄繭,划過他的手心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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