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羞!」
徐映灼:「……」
黎願扯了一下裙擺,徐映灼手中一空,雪紡冰冰涼涼的觸感還殘留在手心,他的心空洞得可怕。
黎願抱著女兒上樓,在跨上最後一梯時突然轉過身,男人依舊呆呆瑟縮在沙發上,宛如一團落寞又雜亂的毛線球。
「以後不准睡在客廳。」她警告。
「哦。」
徐映灼深知自己的身份,他不是這別墅的主人,一個傭人,怎麼能隨便在沙發上睡覺?
黎願:「地下室冷,搬到二樓客房。」
*
徐映灼和黎願就保持著這樣詭異又和諧的關係,像主僕,又比僱傭關係親密。像夫妻……又不睡。
徐映灼勤勤懇懇伺候錚錚小姐,只是趁著主人不在悄悄教她叫自己爸爸,這些的小動作黎願當然知道,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從前黎錚會甜甜地叫她爸爸。
但她現在是兩歲的小朋友,已經會了語言,說話有邏輯有思考。她眨著疑惑的眼:「爸爸不應該是媽媽的男人嗎?可你為什麼是我的保姆?」
徐映灼啞口無言。
「好了,這些話以後不要再說了。把電視打開,媽媽今天要上財經頻道。」
「……」
黎願晚上出差回家,先看了熟睡的女兒,回到房間發現門口站了個男人。
「有事?」
「家主。」徐映灼諂媚一笑,然後支支吾吾道:「錚錚小姐下半年要去幼兒園了。」
他說著說著就跟著黎願混到她房間,替她掛外套,按摩,卸妝……一套流程十分熟練。
黎氏從黎錚出生後就在京都修建了一家私立國際幼兒園,裡面的設施建築環境都是最好的,老師也都是精心挑選的,這兩年陸陸續續收了很多學生,一邊營業一邊等著錚錚小姐大駕光臨。
黎願:「所以?」
「小姐上學,去了集體生活,肯定會接收到各種言論。但這個年紀的小朋友內心很敏感……你也不想錚錚去幼兒園被同學歧視,說她爹是家裡的傭人吧?」
徐映灼言辭懇切,他彎著腰說話很累,乾脆跪下了,虔誠般地朝黎願磕了兩個響頭,認真又緊張地求她:
「黎願,我們復婚吧。」
男人很高,跪下後竟然還能與她平視。
黎願沉默了。
徐映灼這兩年菸酒不沾,脾氣收斂,私下搞著自己的事業,黎願時常不在家,他照顧女兒,孝敬兩邊的父母,一個怨言也不曾有過。
時隔兩年,這是他第一次提到復婚。
「嗯。」
徐映灼眼睛一亮。
「不行。」
又熄滅了。
「是我心急了。」徐映灼吸了一口氣,壓下酸楚,強撐著笑容,在她的床頭慣例放一杯溫水,悄聲合上門:
「晚安家主。」
第二天,徐映灼放假,回徐家參加奶奶生日宴。
徐奶年輕時蠻橫潑辣,八十歲突然中風,病痛並沒有打擊她的意志,反而使她脾氣更漲。
徐映灼離婚後放著好好的大少爺不當,跑去前妻家當傭人,這讓一貫要面子的老人怎麼接受得了?
她躺在床上,嘴唇邊歪邊顫抖:「趕緊把你的工作辭了,重新娶個老婆,生個兒子,不然我死了都合不上眼!」
徐映灼語氣淡淡:「奶奶放心,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徐奶奶氣了一通,見沒人理會她,又自己給自己台階下:「算了,女兒也行,你把她名字改過來,我們徐家的孩子跟別人姓像什麼話?」
「要不是黎願不同意,我也想跟著她姓。」
徐映灼耐心告罄,起身:「奶你別送了,我只請了半天假,回去幹活了。」
徐映灼回了一趟家,徐奶的病好像更嚴重了。
回家後,家裡的兩個主人都不在,管家和保潔也不知去哪了,整棟別墅空空如也,徐映灼越來越不安。
很多天後,黎願和黎錚也一直沒回家,徐映灼像是被遺棄在這空曠的別墅。
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黎願才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