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力量懸殊,盛妍好不容易得空,一巴掌就往他臉上揮。
他沒躲。
清脆的巴掌聲,迴蕩在空曠的狹小空間裡,不知是哪個隔間傳來猛的一陣沖水聲。
女人嫣紅的唇珠被磨出血色,淚痕掛在臉上帶著幾分被蹂躪後的脆弱,眼裡卻警惕又決絕。
她眼眶通紅,嘴唇無聲張合,手還顫抖著:「你瘋了?」
廁所里隨時有人會進來,她說話的聲音不敢太大。
一個星期了,宋毓白每天一回到家,就逮著她親,這次居然把她拽進公共廁所。
男人斂去臉上的表情,去吻她的眼淚。盛妍別過頭,無聲的拒絕。
「宋毓白,你說的,一年時間。」她察覺到男人僵了一瞬,仍然狠心道,「假如我沒愛上你就放我走。」
不能再錯下去了,不愛就是不愛,她不能騙他。她的計劃失敗了,可她看不得宋毓白自欺欺人、自折骨翼。
「我們結束吧,對不起。」
女人破碎的嗓音帶著無限的啞意,從身邊划過,無力而決絕。像一把刀子一樣,生生地割裂,鮮血淋漓,寸草不生。
宋毓白張了張口,仿佛剎那間失了聲。
別說對不起……
是我的錯,沒能讓你愛上我。
男人的眸子像是能滴血,嗓音沉鬱,如困獸般嘶啞:「我不同意。」聲音很輕,很沒有底氣。
懷裡的熱源消失,亦如心愛之物被生生剝離,驅使他把她抓回來,綁在身邊。他的心鈍痛,卻動不了一點。
盛妍走得頭也不回。
黑色氣質大衣,長捲髮如瀑,脊背挺得筆直,從頭到腳的精緻華貴。
一如十五年前那個驕傲得不可一世的盛家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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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妗和黎俏俏回到餐廳時,桌上的菜已經上了個七七八八。擺盤精緻,還有花瓣做點綴,看起來很有食慾。黎俏俏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雲妗站起身子想去拿點紙巾,擦乾濕手,剛站起身臉色刷地一白,小腹傳來劇烈的撕裂感,抽扯著她的神經。
她扶著桌案,摔回座椅上,頭抵著桌面,兩隻手捂著小腹蜷縮著,感覺下一秒就要痛暈過去了。
黎俏俏立馬察覺到她的不對:「妗妗!」
「你怎麼了?」
雲妗根本沒力氣回答,白紙一樣的臉色難看得嚇人。
黎俏俏嚇得六神無主,急忙站起身張口喊著「服務員」,又手忙腳亂地餵她喝了點熱水。
「要不要打120啊。」
絞痛的感覺過去一陣,雲妗緩了口起,氣若遊絲地開口:「我又不是快死了……」
「你別說話。」她凶道。
周圍沒有一個服務員,不知道都跑哪兒去忙了,故而黎俏俏看到徐霽就好像看到了救星。她焦急地喊住他:「學長!可不可以幫忙把妗妗送到附近的醫院,她快痛暈過去了!」
男人頓住腳步,往這邊看。
黎俏俏鮮少遇到這樣的情況,沒經驗,她也知道畢竟徐霽和她們只有一層淺薄的校友關係,甚至人家可能都沒見過她們,可現在她實在是沒轍了。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她知道無緣無故的,這或許有些為難人,但黎俏俏此刻顧不得那麼多,「學長,您……」
雲妗一張臉慘白如紙,潔淨的額頭沁滿細細密密的汗珠,脊背勾著,看起來只有薄薄的一片,好不可憐。
徐霽面色一凜,狠狠蹙眉。幾天沒見,這姑娘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他打橫抱起雲妗,從口袋裡掏出車鑰匙,扔給後面趕來的顧陵楚,「你開車,去悅水居。」
「怎麼了?現在去悅水居。」顧陵楚結完帳剛過來,有些不明所以。
徐霽在給家庭醫生打電話,沒工夫解釋,瞥了他一眼,便快步往停車場走。
顧陵楚還沒來得及看清他懷裡人的長相,臉上就被糊了一把車鑰匙,他只得跟上去。
徐霽步伐很快,黎俏俏愣神間都以為她姐妹要被拐賣了。她小跑著急忙跟上去:「我跟著一起去!」
可惜她沒走幾步路,就被慢慢悠悠聞聲走來的顧朝言攔了下來。
男生笑容很痞:「車裡坐不下了,女孩子晚上走夜路不安全,我先送你回去。」
「你朋友很安全,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