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雲疏月沒敢說出口,只敢在心裡想著。
這兩個宮侍看著是來照料她的,實際是來監視她的,順便以皇權施壓的。
好叫她知曉,在這大晏的天下,誰才是真正的掌權者。
嫻貴妃要給她賜婚,雲疏月找不到任何理由和方法拒絕。
她未嫁且沒有婚約,不在孝期又正值大好年華,雲鴻不會為她撐腰,她也不想將哥哥牽扯進來。
雲疏月有些鬱悶。
對於上位者來說,你想不想成婚,願不願意接受賜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位者想給你賜婚。
上位者若是不需要你,直接剪掉枝條或是拔掉整顆梅樹即可,她既留著你,定然是想讓你開出的花能點綴她的花園。
可若是花開歪了,開得不如她的意,她一樣可以剪掉你。
雲疏月從未如此強烈地感到窒息和壓抑。
那是自上而下的一種壓力,鋪天蓋地而來,毫無招架之力。
僅僅是兩個宮侍不容置喙的態度,就足夠彰顯皇權。
她該怎麼辦?
雲疏月在這裡坐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她想了要不自己以死明志,一了百了,可她捨不得放棄萬幸得來的新生命。
她還想著不如順從著嫻貴妃嫁了得了,可又想著嫻貴妃能給她指什麼好親事呢?
她甚至最後在想著沈酌會不會如原書文案所寫那般,成為新任南陽侯,榮耀加身,意氣風發。
想著想著,她最後還是不甘心就這般被安排命運,直到她看到一條枝丫,她的眼睛忽然亮了一瞬。
那枝丫長蟲了。
雲疏月湊近仔細瞧,只見從被蟲蛀過的地方開始,順著一直到芽端,花葉和枝幹全都在枯萎。
雲疏月想,也許,她也能做那一條在皇城梅園裡蛀死一條枝丫的蛀蟲。
成為一條皇城蛀蟲的念頭在雲疏月的心頭紮根。
雲疏月終於起身折返,回到水榭時卻看不見柳氏和雲舒窈二人。
「我母親和妹妹呢?」雲疏月問。
一股不安從心底升起。
一直候在水榭的宮侍走過來,恭敬道:「回雲大小姐,柳夫人和雲二小姐已經出宮了。」
「出宮了?怎的沒喚我一起?」雲疏月心中的不安俞甚,作勢也要出宮,「這位姐姐,既然我母親和妹妹已經回家了,勞煩姐姐也送我出宮吧。」
「貴妃娘娘與雲大小姐投緣,特意傳話讓小姐在宮中多住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