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既然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那他與嫻貴妃心生嫌隙也說得通了。
可嫻貴妃還是費盡心血為他籌謀鋪路,可見已經將二皇子當做了親生兒子對待。
這場婚禮,恐怕不僅僅是嫻貴妃和武元帝在盯著,二皇子也在盯著。
亂了,全亂了!
雲疏月太陽穴突突地脹疼。
她靠坐在太師椅上,手指撫上推理圖的角落,那裡寫著她最關心的幾個人。
她交給紅蕊的那封信如今應該已經送到四皇子手中了吧?
這場婚禮是嫻貴妃和二皇子的鷸蚌相爭。
武元帝是穩坐後台的漁翁。
只要四皇子與沈酌他們不要參與其中,安心保護好武元帝,就擁有了十足的勝算。
只是他們會聽她的嗎?
她即將嫁給恆王這件事對沈酌來說都無關痛癢,僅僅憑她寫的一封信能改變他們的計劃嗎?
也不知道青荷有沒有將那張紙條交到哥哥的手裡,若是哥哥看到了那張紙條,會不會真的做到袖手旁觀不來救她?
雲疏月腦子裡很亂,她已經能料想自己這枚棋子的結局。
要麼死於戰亂,要麼嫁與半截身子入土的老恆王。
事到如今,雲疏月已經說不上悲傷還是不悲傷,她苟活了這麼多日子,經歷了這麼多事,也愛上了一個人,似乎也該圓滿了。
雲疏月捧著一沓推理圖紙,一張張放在炭爐上焚燒乾淨。
眼看著這些紙燃起大火,跳躍的火光中閃過許多面龐,都是她在乎著的人。
回想起與他們發生過的點點滴滴,仿佛就是昨日的事。
她還記得最初見到哥哥時,他們二人之間互相試探,誰都不信誰,導致推遲了一兩個月才相認。
若是當初她與哥哥一早就相認了,她肯定不會叫哥哥錯過錢姑娘這般率性誠摯的人。
也不知道哥哥現在在做什麼。
沈酌……
那雙多情的桃花眼閃過的一瞬間,雲疏月就酸了鼻尖。
其實算起來,他們雖然幾次共度生死,真正地表露心跡還沒有過。
在感情上,雲疏月一直都是膽小鬼,她連親情都不配擁有,愛情這種東西她也從未奢望。
若是她與沈酌換個立場,也許,她也會選擇隱瞞真相。
只不過當她作為被隱瞞的那方時,心臟處還是會悶得發疼。
舅舅已經帶著鏢師們前往蓮州了吧?
據說那裡四季如春,十分宜居,美人多出於此,也許舅舅去了蓮州還能尋到相伴一生的人。
雲疏月就這般想著想著,迎著火光不自覺就淚流滿面。
短暫的光明和溫暖,所有的紙皆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