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麼?」
伊抬起頭看著休洛斯,幾縷漆黑的髮絲散在額頭上,從頭頂落下的光讓他的表情陷在骨骼深邃的陰影之中,冰冷得讓蟲打了個寒顫。
「你可以猜一猜。」
休洛斯譏諷的笑意鋪展在臉上,伊看著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不,我已經把辛拉送到了別的地方,你找不到他!」
「是嗎?」
休洛斯將白卻輕輕放在神樹邊,慢條斯理地戴上軍用手套。
下屬給他遞了一把細刀,他輕輕撥弄刀尖,翻轉間雪白的光幾乎能刺傷他蟲的眼睛。
「唔、唔唔!!」
遠處幾隻軍雌帶著被反綁雙手無法發聲的辛拉落地,朝著休洛斯行禮:「元帥。」
「唔唔唔!」辛拉在和休洛斯對視上的一瞬間就在不停地搖頭,眼淚瞬間落滿了臉頰,他哭著看向一旁目眥欲裂的伊:「唔唔!」
「如果不是在他身上裝了追蹤器,我可能也想不到,你會把這隻雄蟲送到別的國家去。」休洛斯軍靴踩地,朝著辛拉走了過去,發出均勻而有力、讓蟲遍體生寒的聲音。
辛拉注視著休洛斯陰冷譏諷的面容,只覺得死亡離自己越來越近,連空氣都讓他窒息。
「放過他!有什麼對我來!」伊咬牙,「你恨的是我不是嗎?」
「不,你多想了。」休洛斯停下腳步,「你沒有資格讓我恨。」
休洛斯對伊,從來沒有期待。
也許曾經有過,但在阿波羅死後,就再也不會了。
休洛斯從辛拉腦後摘下了他嘴裡的口條扔在地上,辛拉立刻口齒不清地哭道:「放過我,放過我,我錯了……」
「你沒有錯。」話音未落,休洛斯瞬間用刀尖刺穿了雄蟲的眼球。
在辛拉大聲痛叫的聲音中,休洛斯紅眸翻滾著幾分陰鷙:「你要記住,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認錯,因為你的仇敵永遠不會憐憫你。」
「你到底想幹什麼!!」
伊被一左一右兩隻雌蟲按在原地,根本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休洛斯拿著刀,手腕一轉,便輕巧地挖下了辛拉的兩隻眼球。
一隻軍雌托著銀制托盤,休洛斯將眼球放在上面,垂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削薄的嘴唇輕輕抿起,對辛拉說:「你的血將我的衣服弄髒了。」
辛拉已經疼暈了過去,根本無法回應他。休洛斯瞬間失去興趣,向下屬吩咐道:「割了他的舌頭和尾鉤,然後關進牢里。」
「修羅斯·阿爾克謝!」伊奮力掙紮起來,就連朗曼和鏡原都差點按不住他,休洛斯走了過來,紅瞳中滿是冰冷的嘲諷,他一腳踹在伊的心口,力度大得讓伊偏頭嘔出一口血。
「你敢動我的雄蟲,我就折磨你最愛的雄子。」
休洛斯扯著他的領子湊近他,眉宇壓低,殺意幾乎化為實質,他低聲道:「我會把你們關在一起,一直折磨你們,直到銀淞醒來。」
說完這話,他一甩手,脫下手套抱了白卻便走。
幾位記者終於找到機會,連忙衝上來想要採訪他,卻被他渾身的氣勢嚇得難以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阿爾克謝就這麼飛走了。
*
白卻的靈魂在脫離那具身體後便再次陷入了沉睡。
恍惚之間,015似乎一直在焦急地說著什麼,但白卻很想睡覺,於是裝作沒有聽見。
等他醒來時,卻發現自己「看」不見東西了,漫天遍地都是致盲的純白色。
而他卻感覺到了冷。
奇怪,靈魂怎麼會覺得冷呢?
白卻想動一動,卻發現動得很艱難,而且自己……似乎有哪裡變得不同了?
他有些詫異,奮力地想要動起來,最終頭頂卻傳來奇怪的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立了起來。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白卻想伸手,低頭一看,兩隻毛茸茸的小腳傳入視野之中。
白卻:「……」
他好像知道頭上奇怪的感覺是什麼了。
他晃了晃腦袋,感覺到頭上兩條長長的東西隨之晃動。
……哦。
他變成了一隻兔子。
天上在這時開始下起了雪,鋪天蓋地的白雪落在他毛茸茸的身體上,白卻冷得有些過頭,把自己四隻腳都並在一起,團成一個兔球避寒。但好像毫無作用,他能感覺這具身體在寒冷中慢慢流失生機。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踩在雪中靠近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