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月最後一個周末,指定為靳家父子的家庭日。
靳征活著的時候,靳家三代人還能有說有笑,後來他過世,家庭日的傳統保留下來,但氣氛已經不在了。
靳宗建帶著兩個孫子,談得最多的,還是公司的事。
茶桌上,高沖低泡,一套動作下來,滿室茶香。
俞秘書將茶盅雙手奉上。
老爺子接過,抿了一口,問:「今天是尖東那個項目開工的日子吧?」
靳宗建幾乎不去公司,但對靳氏這個帝國,他仍舊了如指掌。
所以,這個問題,不需要靳斯年回答,他手執茶蓋,輕刮浮沫,只要認真喝茶就好。
老爺子的秘書早有準備:「今早已經開工了。供燒豬、打生樁,一件一件事都很順利。」
「居民沒有鬧事?」
俞秘書:「開始的時候,居民阻攔過施工隊,但因為咱們這邊準備充分,先叫警方把左右街道封鎖了,記者和圍觀的人進不來,所以事情還沒有鬧起來,就被按了下去。」
「這件事是誰辦的?」
「是棠大狀。」
「事前棠大狀已經清退了90%的人,今天鬧事的,只剩十幾個刺頭,棠大狀現場處置很果斷,一邊叫推土機開道,一邊叫醫院白車待命,那股狠勁,把一票大男人都震住了。」
老爺子點點頭,還沒發話,就見靳佑之在笑。
不知道二少爺剛從哪個派對脫身,一身懶肉歪在太師椅里,正在低低發笑。
「阿延,你又笑什麼。」老爺子不滿。
靳佑之瞥了靳斯年一眼,「我笑棠大狀終於長記性,上次淋豬血,被記者圍觀,搞得丑照漫天飛,這次學精了,做惡人辦壞事,她知道先清場了。」
「你呀,有空笑人家,不如管好自己!」
老爺子拿靳佑之沒辦法,乾脆不去理他,轉過頭,他對靳斯年又是另一種語氣。
「今天的事辦得這麼順利,說明爺爺的眼光沒錯,斯年,我一直很看好你。」
「……我年紀大了,你們父親早逝,公司早晚是你們兄弟兩個的,斯年你把手下的人都調理得那麼好,有時間也教教佑之,兄弟和睦,家族才能興旺,你說呢。」
靳斯年端坐,目不斜視,正好靳佑之看過來。
同父異母兩兄弟,今日難得默契,兩人相視一笑,各有意味。
……
同一時間,尖東街頭。
九個月的大肚孕婦抱著棠妹兒的腿,死活不肯上車。
「求求你,我肚子裡是遺腹子,生下來就沒有爸爸,你們把我的房子收走了,叫我和孩子住哪裡?!」
「他們說你是負責人,你倒是負責啊!你要叫我流落街頭嗎?!」
身後舊樓一片狼煙,眼前女人托著肚皮,哭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棠妹兒站在眾目睽睽之下,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