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 怎麼會突然暈過去?」
府里的大夫聞言,頓時有些語塞, 夫人如今的樣子, 無論怎麼看都跟好字扯不上邊。
夫人體質本就偏弱, 這幾日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生活,再加上終日足不出戶, 長久沒有沐浴到陽光, 身體便迅速地衰敗下去……
能支撐到現在, 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
大夫斟酌著字句, 半晌後道:「回二公子的話,夫人底子弱,平日裡需得悉心調養, 近來許是有所疏忽, 這次才會突然暈倒。我給夫人開一張方子, 每日按時服用,切記多出去走走於身子有益。」
穆霄野越聽臉色就越難看,顯然裴安夏暈倒的原因, 與他下令將她禁足一事脫不開關係。
「既這般,那就有勞大夫了。」穆霄野朝著小廝使了個眼神,後者隨即意會過來, 領著大夫下去寫方子。
大夫退了出去,穆霄野這才將目光重新移回陳婆子身上, 「你是怎麼照顧夫人的?我說要讓她閉門反省自己的過錯,可沒說要把人逼死。」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迫人的氣勢,尤其是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幾乎是緊咬著牙,從喉間擠出沙啞乾澀的聲音來。
陳婆子雖說進府的時日早,是資歷深厚的老人了,可說到底也只是個奴才,眼看穆霄野隱隱有發怒的跡象,嚇得噗通跪倒在地,連忙大聲為自己喊冤。
「二公子這話實在讓老奴惶恐!老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萬萬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舉啊!」
穆霄野被她突然提高的聲音吼得耳朵嗡鳴作響,他有些煩躁地揉揉眉心,「罷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你只管如實說,這些日子夫人的狀況如何?不得有任何隱瞞。」
陳婆子乃是老油條,平素慣會偷懶耍滑,這會兒倒是不敢耍那些小聰明了,只吞吞吐吐地答道:「剛開始那幾天,夫人的狀態還算是正常,會吵會鬧,偶爾還會站起來在屋裡走走,舒展四肢。」
「到後來,夫人整日維持著同一個姿勢,抱膝枯坐在窗前,一坐就是一整天,就像是……一個精緻的木頭美人。」
不哭,也不笑,整個人毫無生氣。
穆霄野默然片刻,隨即開口對身後的小廝吩咐道:「去把沁蘭跟清菊接回來,讓她們好生侍奉夫人,有什麼異動,立刻告訴我。」
他說完,還嫌不夠似的,又補充一句:「我給了她們重新回到夫人身邊伺候的機會,如果她們不能照顧好夫人,讓夫人的身體好轉,就別想全須全尾地踏出這個院門了。」
小廝聽出了他話里那股危險的意味,心裡不禁有些發毛。
他恭敬地應了聲是,接著匆匆轉身去辦差,等到離開穆霄野的視線範圍後,他那根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
穆霄野自打成親之後,維持了太久的好脾氣,以至於他們都差點忘記了,他可是京城裡遠近聞名的小霸王。
他桀驁不馴,什麼都不放在眼裡,年紀尚小時,就敢把皇宮鬧得雞犬不寧,那時候誰都沒想到,他會被一個小姑娘馴服得服服貼貼,讓他往東不敢往西。
如果說穆霄野是把過於鋒利的劍,那麼裴安夏便是獨屬於他的劍鞘。
偏偏現在這把劍鞘生鏽了,他便又出現失控的徵兆。
……
大抵是因為太過疲憊,裴安夏整個腦袋都有些暈暈乎乎的,沒過多久,又重新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裴安夏剛掀開眼皮,映入眼帘的,便是兩個衣著打扮俱是體面的婢女。
沁蘭和清菊在她床前守了許久,見她終於悠悠轉醒,眼角眉梢當即染上喜色。 「夫人,您總算醒了!」
夫人?裴安夏細細地咀嚼著這兩個字,剛想開口,就發覺她的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團棉花,嗓子又干又疼,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沁蘭極有眼色地端了杯茶水,遞到裴安夏手中,「夫人,先喝口水潤潤嗓子吧。」
裴安夏是真的有些渴了,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地喝。清茶溫度適中,氤氳著淺淡的茶香,很好地緩解了她喉嚨的不適。
她一口氣喝完,隨後放下茶碗,清泠泠的眸子轉向沁蘭:「你剛才叫我什麼?」
她這個問題問得沒頭沒腦,沁蘭怔愣片刻,眼裡露出幾分不敢置信,「夫人?」
裴安夏並沒有應聲,視線在屋子裡來回掃視幾圈,似乎在辨別自己如今身處的環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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