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施元夕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在這瞬間,其實她們兩都同時想到了那個讓施元夕抄了三百遍的《女德》,魏青染甚至想到了那封所謂的信件里,有許多字,都是《女德》中出現過的。
沒出現過的,則是施元夕一個字一個字拆解得來的。
魏青染反應了過來,卻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這是在國子監內,在無數學子面前,最重要的是,在謝郁維面前。
她無法說出當年她羞辱施元夕的舉動。
也第一次懂得了什麼叫做打落了的牙只能往裡面吞。
她喜歡毀人名聲,也清楚落個惡毒刻薄的名聲是個什麼下場。
即便她魏家勢大,她行事妄為,可許多事,不能拿在明面上說。
尤其她當初甚至都還沒能和謝郁維定親,只有個口頭承諾,她便用這樣的手段去搓磨施元夕。
謝郁維又會怎麼看待她?
她在乎謝郁維的看法,施元夕可不在乎。
她就站在了邊上,輕笑著問魏青染:「怎麼樣,魏小姐想起來了嗎?這封信,可是你寫的?」
魏青染冷眼看著她,一言不發。
她眼裡的陰沉幾乎要溢出來,可落在了旁人眼裡,此刻沉默,便等於默認。
尤其是魏青染這樣的人。
「咳。」吳監丞恰在此刻開口道:「行了,一點小事,也值得你們在此爭辯許久。」
「已經散學了,都回去吧。」
「身為國子監學子,設計辱沒師長,只是一件小事?」施元夕道。
「那你要如何?你手中除去了這封信外,什麼證據都沒有,誰能知曉這信究竟是不是你找人仿寫的?」吳監丞冷聲道。
「有證據啊。」施元夕輕挑眉,她抬眸,看向了外邊所有的學子。
「吳監丞可以出去問一問,若沒有半點證據,外邊怎麼會流傳起那樣的謠言呢?」
滿場一靜。
魏青染跟生吞了只蒼蠅般難受。
她讓人傳的謠言,如今成為了最強勁的佐證。
因那信件上白紙黑字寫得分明——「若有不應,便讓施元夕身敗名裂,滾出國子監。」
徐京何收回目光,他眼眸輕垂,叫人看不清楚情緒,開口卻問吳監丞:「依照國子監舊例,構陷同門,侮辱師長者,當如何處置?」
吳監丞神色大變,他張了張嘴,目光驚愕地看著徐京何,又落到了謝郁維身上。
卻見謝郁維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未置一詞。
吳監丞過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艱難地道:「……國子監生犯此例者,當以退學處理。」
滿場皆驚。
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