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奴婢以這等身份,在散朝以後人來人往的宮道上,大聲說出您收受苗易賄賂之事,如若不從,就要削掉奴婢的腦袋!」
「奴婢。」晚紅一邊說著,嘴角已抑制不住,流出了大量的鮮血,她的臉頰被鮮血染紅,模樣看著尤其悽慘。
旁邊憋著一口氣的賴全德,卻在此時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晚紅話里的意思,似是隱隱指向了他。
說他是那個指使她污衊詆毀太后的幕後之人!
賴全德回過神來,大驚失色,慌忙便道:「太后娘娘!這賤人今日怕是得了失心瘋,才跑到了議事殿外胡言亂語。」
他滿身冷汗,口不擇言地道:「奴才有今日,俱是仰仗太后恩德,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絕不敢做出這樣的事啊!」
晚紅心下冷笑,她都還沒有將賴全德的名字報了出來,他就這麼急不可耐地為自己辯解。
越是如此,便越像是不打自招。
昨日施元夕告知她,賴全德乃是魏太后的心腹,她如今想要對付他,只有這麼一個辦法。
可她在宮道上喊的那句話只要說出了口,不管之後她給出了什麼樣的解釋,魏太后都不會相信。
帳冊的事情朝中都只有幾人知曉,她一個深宮裡的宮人,如何能夠知曉得這麼清楚,而且還這麼快將其暴露出來。
這般情況,就只能是她被收買或要挾了。
所以……
「你真正要說的,不是宮門外嚷嚷出來的那番話,而是接下來的話。」昏暗的側殿內,施元夕與她對視,沉聲道:「你明日想要見到魏太后,必先受刑。」
「受刑以後,她親自審問你時,你便直接更改口風。」
「將所有的罪責,推到了賴全德身上,說是賴全德逼迫著你行事,其目的,便是想要與朝上裡應外合,毀壞太后聲譽。」
賴全德跟隨魏太后多年,也是魏太后手底下的老人了,此前一直得魏太后信任和重用。
所以,晚紅哪怕說了這個話,魏太后也未必會信。
這看起來,對晚紅而言,就還是一個以卵擊石的死局。
但,所有的事情都有一個大前提。
這也是施元夕昨日問岑嬤嬤的第一句話,她要找的,是手腳不乾淨的人。
賴全德本身也不敢背叛魏太后,可似他這樣奸猾的老太監,自有自己的攬財方式。
這點,晚紅最為清楚。
施元夕一開始找晚紅,其實也只是想要從她這邊得知那賴全德攬財的具體情況。
沒想到碰見了這麼一樁事,那賴全德就更該死了。
晚紅將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告知了施元夕,實際上賴全德從官員那邊收斂的錢財數額是非常大的,而且這些東西,他也不會告知晚紅。
是晚紅一直以來都在蟄伏,在想方設法對付他,所以才會尤其關注。
她知道的消息非常籠統,只清楚賴全德收過官員的錢,知道他在宮外置辦了一處宅子,具體有些什麼,便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