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更夫李四,在聽到有人呼救後,倒回巷中欲動手救人,隨後目睹一行人封鎖傅家門窗。」
「江家行事無所顧忌,行兇時以官府名義連夜強闖入傅府,真當無人知曉?」
「經辨認,行兇之人正是江太妃兄長江大人身邊的得力侍衛。」
「知州府一名主簿在知府審訊此案時,發覺不對,在此後從事收錄案件卷宗一事時,找尋機會,將卷宗謄抄了一份,以方便留作證據。」
這件事隱瞞多年,從一開始,施元夕心中就清楚,這事在明面上是查不出結果的,所以在李謂、王恆之臨行前,她告知過他們,此事要想找到關鍵證據,需要從百姓中入手。
屠殺一百七十三人不是件小事,即便是謝郁維,也沒辦法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只是整個江西都被江太妃一家控制,哪怕有人知曉真相,怕也是不敢將其說出口。
中間如何說動這些人出面作證,又如何得到卷宗,都是王恆之、李謂二人的努力,他們不斷出面勸說之下,到底是讓這些人鬆了口。
除此外,他們二人還從這些人的供詞中抽絲剝繭,找到一位關鍵性證人。
此人,乃是江西一個縣衙裡邊的獄卒。
因得傅成章提拔,將其視作恩人,傅成章欲前往京中告御狀前,也曾害怕自己這一去便回不來了。
為保家中之人性命,他寫下一封血書,其上加蓋了他的私印及……知州官印,血書上字字泣血,說著廣郡王殘暴殺害親兒一事,他為避免意外發生,沒有直接見這位獄卒,而是在上值前,將東西藏於公務文書內。
傅家出事後,那獄卒察覺不妙,回首翻看前邊幾日傅成章送來的文書,從中找到藏匿其中的血書,將其藏於自己家中,一藏便是好幾年。
他雖只是個獄卒,卻也算是能接觸到江西官場,在清楚江太妃等人的所作所為後,又怎敢輕易冒頭。
只不斷隱忍,以等待機會。
大殿上,施元夕抬手,將那封血書展開。
朝上驟然安靜,無數官員看著那封血書難以言語。
江太妃一脈的官員,此刻皆是慌亂無比。
有人直接跳出來道:「施大人拿出來的這些,都並不是直接證據,所謂捉賊拿髒,你既是說是江太妃下令殺的人,倒是將兇手直接抓住啊!找一些平頭百姓來編造瞎話,如何能夠當真?」
「這血書上雖有知州官印,可以施大人之能,想要偽造出一份證據並不難,誰知道此物是不是你為栽贓謝大人假冒的?」
有一部分人,則是冷汗直冒,想到今日京中到處巡邏的駐京軍,渾身發軟,腦子轉得飛快,想著要用什麼樣的理由和那謝氏、江太妃一群人撇清關係。
餘下的,便是顧安仲這樣的輔臣。
今日一早,在謝郁維什麼都沒做,動身前往皇宮時,顧安仲便隱隱察覺,謝氏一方大勢已去。
如今舉動,不過是垂死掙扎。
他心如死灰,唯一後悔的,便是沒能在嚴廣海倒台後,辭官離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