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有些憤然,「我上回問他願不願意為我死,他毫不猶豫地說不會。我其實就是問一問,怎麼會捨得他為我死,他卻哄都不肯哄我!但他為了十五歲的霓霓,什麼都肯做!」
「他看似對我極好,但是,所有的事情他有遊刃有餘,連哄我都是!」
「我們認識也算幾年,我都不曾見過他害羞!」
「最可氣的是我明知他想要娶的人,心裡哄的人並不是我,我還一而再再而三上當受騙!」
寧氏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紓妍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姨母,我是不是很小氣?」
寧氏搖頭:「那他對著十五歲的霓霓害羞過?」
紓妍想了想,搖頭。
無論是她,還是「霓霓」,他都是這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寧氏:「那承諾願意為霓霓去死?」
紓妍:「那倒也沒有。但他就是喜歡她!什麼都願意哄著她!我與他成婚三年,他都不曾說喜歡我,可他認識她幾個月,就非她不娶了!」
寧氏:「妍妍有無想過,也許是因為妍妍是他的妻子,所以打從一開始,他才願意哄著十五歲的霓霓呢?」
紓妍不語。
這話老狐狸確實說過。
寧氏:「姨母說句公道話,妍妍難道不是打從一開始就在哄他?妍妍認為自己在向他報恩,所以對他百般容忍,可兩夫妻過日子,若是其中一方一味隱忍退讓,本就容易出問題。若是妍妍打從一開始,就向他坦誠自己的感受,以妍妍對他的了解,他會如何?」
紓妍不知。
她很茫然。
寧氏:「再者,他那樣聰明的人,若非自己心裡想,有一萬種想要報恩的法子,為何非要答應娶妍妍?」頓了頓,又道:「其實你爹爹當日寫信給他時,對於他能夠娶你這件事並未抱太大希望,不過變相要求他保住你。當婚事傳來嶺南時,你爹爹非常意外。因為你爹爹覺得,他那樣一個醉心政治前途與家族榮耀,智近乎妖的男人未必願意娶一個對自己毫無助力,甚至還是拖累的女子。」
紓妍愣住。
她不知怎的想起當日他主動提出娶她的情景。
那時她孤身飄零在帝都,求助無門,心灰意冷下,打算去嶺南,無論生死,都要與家人一起。
他卻將她攔下來。
「你父親要我娶你,你若不嫌棄我年長你許多,咱們就成婚吧。」
寧氏忽然幽幽嘆了一口氣:「有時姨母很羨慕妍妍,若是有男人這樣對我,我才不管他心裡想的是誰,先嫁了再說。」
紓妍不禁被她逗笑:「我爹爹都肯為姨母把鬍鬚剃了,難道對姨母不好嗎?」
「別提了,他哪是為我!」寧氏抱怨,「嶺南潮濕,再加上住的環境不好,每幾日他那把濃密的鬍鬚就生了跳蚤,癢得實在厲害,還連累我頭髮上生了不少,我忍無可忍,說他要是不肯剃,就去跟你哥哥一個屋。你哥哥不同意,說他寧願去外頭搭個棚子。你爹爹一氣之下,拿剪刀剪得乾乾淨淨。」
紓妍萬萬想不到是這個緣由,笑得眼淚都流出來。
寧氏也笑:「你看,就是這樣小的一個緣由,剃掉了他留了十幾年的寶貝鬍鬚。」
紓妍止住笑,抱住她的胳膊:「那姨母,這些年心裡有無不舒服?」
她實在難以想像,自己的夫君心裡永遠記著別的女子,哪怕那個女子是她自己,她都非常不舒服。
寧氏想了許久,柔聲道:「我認識你爹爹時,還不到十歲,在我眼裡他就是生得非常漂亮的姐夫,是姐姐最愛的人。後來我帶著你去青州尋親時,他的鬍子已經留到心口。我們成婚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無法改口。」
「我喜歡上他後,心裡確實有些不舒服,可也正因如此,我才覺得他好。妍妍,有時,夫妻之間過日子,不能那麼較真。假如我心裡一直想著你爹爹心裡始終愛的是姐姐,那往後這日子就沒法過了。一個男人,深愛亡妻沒錯。」
紓妍沒想到她心裡竟這樣想,問出了心裡埋藏許久的問題:「姨母會不會怪我從來喚您一聲母親?」
寧氏伸手摸摸她的頭:「難道妍妍不喚我一聲母親,就不是我女兒嗎?」
紓妍嘴巴張了張,眼淚奪眶而出。
她從三四歲被姨母養到十幾歲,在她眼裡,姨母與她的母親無任何區別。
她不想改口,只是害怕遺忘母親。
「好了,都要做母親的人,不能總哭,」寧氏替她擦乾眼淚,「要是心裡實在過意不去,明日我帶你去找上回那個算命先生問一問,也許他有法子呢。」
紓妍「嗯」了一聲。
*
翌日。
紓妍特地起了個早。
城隍廟在城西,離家大約兩刻鐘的功夫。
行至半路時,車窗外突然傳來嘈雜聲,馬車也停下來,
寧氏:「發生何事?」
車夫道:「前面工部的差役正在拆屋子,馬車不好通行。」
寧氏想著也不過片刻的路程,決定與紓妍走過去。
兩個人下了馬車,果然見工部的衙役扛著鐵鍬等工具拆一旁的廟宇。
那些衙役圖省事,未作任何防護,有些危牆足有一丈多高,搖搖欲墜,很是嚇人。
寧氏緊緊握著紓妍的手,牽著她繞道而行。
誰知這時,馬兒突然受到驚嚇,朝危牆奔去。=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7_b/bjZmv.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