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相這一次的確是下了大手筆,就派出的這些人就不是他上手上明面上的人,不知是從哪裡暗自培養的,個個兇狠無比。
終於,身後的人漸漸沒了腳步聲,在後頭斷後的人許久都沒再回來,人應該是沒了。
和榮眯著眼看了一眼夜色,有幾分沉重地回來,然後臉色更差了,
「公子!」
剛才沒有注意到,此刻在月色下,才發現崔煊半身的衣裳已經被血染紅,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對方的,和榮大駭。
「走。」
崔煊臉色有些蒼白,命令道。
「可是您的傷?」和榮這才看到,崔煊背後有一道比半條手臂還長的傷口。
「先走。」崔煊沉聲道,若是現下被追上,那才是真的美希望,必須趕緊離開,和榮臉色難看無比,若非公子將身邊的人都遣走了,今日又怎會這樣狼狽,即便是遇到這樣的刺殺也不可能受這麼嚴重的傷。
這些年來,明相明里暗裡使出的手段多了去,刺殺也是一直都有的,不過是忌憚公子身邊的人厲害,一直都沒得手,沒想到這一次....
兩人在夜色中疾步穿行,路過的草上,不可避免染上了血跡,幸而是在夜裡,不算明顯。
到天蒙蒙亮時,終於到了一處安全的地方,崔煊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整個人臉色蒼白,和榮謝過大夫後重新進來,看到崔煊已經起身,
「公子,大夫剛才已經說了,您的傷口又長又深,必須靜養,至少要一個月,現下最好不要下床。」
崔煊嘴唇有些乾涸起皮,臉色不大好,鋒銳的視線看了一眼和榮,他接下來的話被卡在喉嚨,
「備馬。」
「可是公子....」
明相那邊很多案子都給翻了出來,現在自顧不暇,應當是不會再有進一步動作了,昨晚是他們最後的機會,現下已經進入了永州府的地界,不在明相的控制範圍內,若是再動手,那必然不能善了...
「你什麼時候那麼囉嗦,再多一句,便不用跟著我了。」崔煊聲音不大,可是語氣駭人。
和榮實在是沒有辦法,看著崔煊起身後,後背白色的中衣又浸了紅,還是硬著頭皮,「建鄴那邊暫時沒出大事,咱們雖然提前行動,可一切都十分順利,您不用趕過去....」還沒說完,和榮突然想到了什麼,看著崔煊隨身攜帶的幾件東西,突然明白了,勸道,
「您身邊的人都過去了,阮大夫一定不會有事的。」
崔煊垂了垂眼睫,翻看了那嫁衣兩眼,在昨晚的打鬥中,已經被穿破,目光暗淡下來,不知還能否...修補。
所幸花和泥娃娃都沒事。
「備馬。」
「實在要走,您坐馬車...馬車可好?」
可崔煊不容置喙的眼神讓和榮一個在都不敢再說,只能嘆了口氣,出去備馬。
一路疾行,這裡離建鄴已經不算太遠,只是他們在趕路,送信沒有那麼快,明相既然敢對他動手,那麼說明他知曉他身邊的人都走了,既然更加知道了人都去了何人身邊,那麼阮阮?她...可安全?可還好?
心中緊張又焦急,他大力揮馬鞭,馬兒疾馳而去,後背的濡濕在灼熱的烈日下,幹了濕,濕了又干。
等終於到達建鄴,天色已經暗下來,下馬的一瞬,崔煊差點站立不住,和榮急忙過來,還沒去扶,崔煊已經站直了,目光深邃又銳利,可能是近鄉情怯,來的一路上他焦急無比,可是現下到了,卻有些不敢,也不知如何去見她。
他怕,她會同上次一眼,露出那樣疏離淡漠的眼神,那樣離他遠遠的,恭敬叫他「崔大人」,說的話如尖刀刺心,比後背的傷更令他難受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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