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倆目送蘊青離開,一個臉上帶著不舍,一個面露深思。
「你同關小姐的情誼似乎很深厚。」
憐青點頭:「哥哥,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相識雖短,情誼已深。
尤懷瑾並未質疑,只是笑道:「有朋友是很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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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蘊青剛回家便撞見徐倫,她順手打招呼:「徐叔!」
誰知徐倫面色古怪,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才點頭:「六小姐回來了?大少爺請您過去一趟。」
蘊青狐疑:「大哥找我做什麼?」
徐倫眼神飄忽,壓低聲音道,「您細想想,有沒有做出格的事?」
蘊青眸光微動,心裡已有成算,只是面上卻做出一派驕矜的模樣:「哼,不說就不說,徐叔你賣什麼關子?我能有什麼出格的事?」
來到二樓書房,蘊青也不敲門,大喇喇衝進去。
「大哥,你找我什麼事?」
關靖瀾背對著門,正打開保險柜放東西,墨色畫卷一閃而過。
蘊青很快垂頭,假裝沒有看見。
關靖瀾收好東西,沉聲道:「你的禮節呢?進屋也不敲門。」
蘊青徑直往軟椅上一躺,「自家人你就別跟我計較這些,快說,什麼事?我忙著呢,晚上約了人談正事。」
關靖瀾不答話,像是存心晾著人,他不緊不慢起身,甚至還有功夫斟了一盞茶。
蘊青不動聲色地打量他,在對方回頭之前,很快瞥開視線,佯裝惱怒道:「我倒數十下,你不說我就走了!」
「十、九、八、七……」
倒數接近尾聲,關靖瀾動作仍然從容,像是故意卡在蘊青耐心告罄的節點,他終於開口,聲音不咸不淡:「你真是約了人,還是去看趙慶媛的孩子。」
蘊青睫毛顫了顫,抬眼時一派自然:「誰是趙慶媛?」
關靖瀾盯著她,「佐藤家那個自殺的保姆。」
蘊青訝異:「我又不認識她,更不認識她的孩子。」
關靖瀾輕笑一聲,抿了口茶,淡淡道:「你每月中旬會派人往江夏寄錢,雖然做得很隱蔽,甚至轉了三四手,但只要有心,總能順藤摸瓜,找到蹤跡。趙慶媛有個據說早亡的孩子,可除她自己之外,沒人知道這個孩子是否真的沒了。說到這裡了,你還不招?」
短短一瞬間,室內氣溫似乎降到冰點,針落可聞。
「招什麼?難道你認為是我殺了佐藤?哥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沒事就愛逛街看電影,拿什麼殺人?」
蘊青下頜緊繃,手中散漫地揪著花瓶里的花瓣,腦中飛速過濾所有信息。
「是嗎?你用蠻力自然不可能。可如果用藥呢?你很早就認識趙慶媛,機緣巧合之下救了她的孩子,她一直很感恩你,同時十分仇恨迫害她們全家的佐藤。而你恰好有途徑找到慢性毒藥。」關靖瀾停頓片刻,慢悠悠抬眸:「你安排在江夏的人已經被我抓了,小伙子姓桂,湖南人,家裡只有一個老母親,沒娶妻,卻帶著一個孩子。小六,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老實交代吧。」
對峙的數秒,空氣仿佛凝滯,安
靜得針落可聞。
蘊青收起玩世不恭的笑意,緩緩抬眸,臉上浮現與從前截然不同的冷靜。
關靖瀾直視著妹妹的變化,卻並不感到詫異。
「終於不裝了?」他把玩著紫檀木珠,問道。
卸下假面,蘊青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只聽她曼聲道:「對,我是殺害佐藤的幕後真兇。」
頓了頓,看著兄長道:「所以,你要去檢舉我嗎?」
二樓書房門窗緊閉,誰也不知道這裡醞釀了驚天秘聞。
說出去不會有人相信,震驚上海灘的佐藤之死,元兇竟然是出身名門的一位小姐。
「為什麼?」關靖瀾沉吟良久,最終只問出三個字。
蘊青面容平靜:「原因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會牽連關家。如若真有東窗事發的一天……」
她緩緩道:「只要捨棄我一條命,相信以大哥的本事,可以保全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