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江清淮認出那人,卻屬實驚得不知作何反應。
居然是那禮部尚書任宏!
這老登如今可有七十了啊,簡直禽獸不如!!!
裴牧出刀很果決,只是任宏命大,一刀竟沒斷氣,惶恐地瞪著裴牧:「你是誰?是陛下嗎?是不是陛下派你來的?」
江清淮:……
怎麼成他派來的了?他像是那種會派黑衣人潛入臣子家中直接取人性命的暴戾帝君嗎?
裴牧卻冷笑一聲,收了手中的刀,反而摘了面罩,死死盯著他,呵道:「好好看著我這張臉。」
任宏傻傻看著,也有些明白:「你又是哪家的後人?跑來侍郎府中尋仇,呵,你以為你殺了我……唔!」
話音未落,裴牧便手起刀落,直直將他頭顱割了下來。
江清淮看著那在地上緩緩滾了兩圈的腦袋,一股惡寒直衝而上,忍不住乾嘔了兩聲,但晚膳沒用,中飯也吃的不多,胃裡倒是什麼都沒有。
他緩了一會,聽見外面已經傳來侍衛們的腳步聲,忙上前去拉裴牧,也顧不得他滿身鮮血,只道:「快走。」
裴牧不由一愣。
第40章
江清淮卻沒覺出裴牧的遲疑,他只管拉著人跟RMB跑,一路東拐西拐,倒是沒有和侍郎府上的人撞上,直到來到RMB所說的那處小門,江清淮才有時間鬆口氣:「你方才露臉,不會被那些姑娘小倌們瞧見吧。」
裴牧不說話,反而問江清淮:「你很了解侍郎府?」
江清淮忽而就不想跟他聊了,只率先出了那門,見裴牧緊跟其後,給他指路:「往那邊跑,就是長安街。」
說罷,自己卻先另一個方向跑去。
身後,侍郎府中侍衛也陸陸續續追來,裴牧望著那個瘦弱的身影,輕輕蹙起眉來,卻還是莫名選擇相信這人,順著他所說的方向去了。
一刻鐘後,裴牧回到家中,同一早便候著他的裴關四目相對,不由一愣:「還不睡?」
裴關有些牙癢:「你去了侍郎府?」
裴牧扯下面罩,自去柴房燒水準備洗漱,聞言不在意地嗯了一聲。
裴關卻炸了:「你就那麼相信那來歷不明的遞信,相信那任宏會夜宿侍郎府中?就這麼不清不楚地去了?滿身鮮血,哪裡受傷了?」
裴牧動作一頓,看向裴關:「我沒事,任宏死了。」
他說罷,似是嫌裴關聒噪,順便帶上了門。
裴關早已愣在原地,也顧不得追問裴牧,只喃喃道:「死了?」
他輕嗤一聲,笑得有些勉強:「就這麼……簡單?」
裴牧打了燒好的熱水出來,瞧見裴關還愣在原地,一會低低笑著,一會又不可置信地喃喃著怎麼可能,忍不住上前給他一腳:「出息呢?」
裴牧語氣冷漠:「滾去睡覺。」
裴關回神,卻並不依,而是追問起裴牧:「到底發生了什麼?你隻身一人殺了任宏,又是怎麼從侍郎府上脫身的?路上可有人瞧見你的臉嗎?」
說起如何脫身,裴牧不由沉默一瞬,卻只是道:「你且去查查遞信的人。」
裴關哼了一聲:「你當我不會去查?今早見過那信,我當即便去查了,不過是個又聾又瞎還不會說話的乞丐,問也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裴牧點點頭,並不覺得意外,那人既能得知任宏的計劃,又曉得他的身份,一定不會蠢到在遞信這種小事上露出破綻。
不過他也不擔心,只說:「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此人的消息可靠,暫且可用。」
且……想到那個對屋內情景一無所知卻格外維護他,甚至還會幫著他逃的黑衣人,裴牧莫名覺得那遞信的人,對自己似乎並無惡意。
裴牧想清緣由,又交代了幾句明日官府來問話的說辭,便自去洗漱睡了。
此刻,養心殿中,江清淮同樣叫了熱水在泡澡,他懶洋洋趴在浴池邊上,端著銅鏡小心翼翼打量自己脖頸上的傷,一開始不慎劃傷的那處倒不盡明顯,反而是後面裴牧故意威脅他的那處有些深,現在還細細地滲出血來。
江清淮拿過乾淨帕子,用RMB幫忙買的傷藥敷上,忍不住嘆了口氣:「明日蘇大伴看見,肯定要追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