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派兵上門逼一逼,任由他們這樣有恃無恐也太窩囊了。
這可不是江清淮的做派。
但不等江清淮想出個所以然來,小福子先匆匆忙忙趕來了:「陛下,大理寺卿求見。」
「鍾單仁?」想到自己安排鍾單仁去調查任宏的死因,江清淮心下一陣緊張,當下也顧不得糧草的事兒,只說,「朕這就去見他。」
但和江清淮想得不一樣,鍾單仁並不是得了什麼線索才來求見,而是大理寺整理出來了反賊們的罪狀書。
上次鍾單仁遞的摺子只是簡單歸併了反賊們的身份,山匪出身、奴隸出身等等,現在遞來的罪狀書則詳細記錄了每一個人的罪證,雖然不知道鍾單仁是怎麼審問的,但江清淮簡單翻了一張,上面就連那人曾經侵占多少良田、殺過多少人、奸.淫過多少良家婦女都寫得清清楚楚。
江清淮本沒打算將這些人判死刑的,就連魏琛南,他都只是安排去了餵豬。
他原是不想殺人的。
但經歷過任宏一事,如今思緒卻也變了。
單是看那幾眼數字,便足以讓人痛心,若是真真遭遇了這種事的人……他們又當如何?
如果今日他不能替天下人殺了這些作惡的人,豈不是所有人都要像裴牧一樣,從此背負血海深仇,不得不只身犯險……
甚至,刀架在仇人脖子上了,那人還未必認得出你是誰。
且殺人何其快,裴牧力氣那樣大,割掉任宏的腦袋,連幾秒鐘的時間都用不了,可之後呢?
追殺、調查暫不說。
只想那壺酒,裴牧不愛喝酒,還要勸著他節制,那晚卻買了烈酒,到底是爽心大仇得報,還是旁的什麼?
江清淮已經不願想了,他沉默地翻看起那些罪狀書,倒是不多,顯然鍾單仁只是遞了主要將領的罪狀書來。
江清淮翻過幾張,都是些罪無可赦的混蛋。江清淮心下惡狠狠地想,明天就全砍了頭去,實在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只是他剛這樣想過,目光卻被一個罪狀書吸引過去。
旁的都是滿滿當當的罪狀,姦殺淫掠卷卷有名,這個一眼看過去,卻實在是乾淨地有點離譜。
幫忙翻譯的RMB也嘖嘖稱奇:「宿主,是不是鍾單仁不小心拿錯了,這不是罪狀書,是獎狀才對吧。」
但實際並非如此,江清淮看RMB翻譯出來的內容——
【齊時村,男,今年二十有五,祖籍東陽,寒門出身,和魏琛南原是同窗,後一同發跡。其性格溫和有禮,足智多謀,武藝高強,治下頗嚴,禁燒殺淫掠、多善待百姓,曾被贊「東陽第一美男」。後被同僚妒忌,幾經彈劾,漸被魏琛南疏遠。】
罪狀書寫到這裡,便沒了後續,江清淮還納悶地將那紙來來回回翻了兩遍,確認沒有遺漏什麼,才看向等在一旁的鐘單仁:「鍾愛卿啊,這齊時村的罪狀書,怎麼不見罪狀啊?」
鍾單仁對此人想必也是印象深刻,一聽江清淮問,都不用反應,直接便答:「此人在審訊期間,聲稱自己問心無愧,並無做過任何對不起百姓之事。」
「臣原本也是不信。後派衙役們尋訪遭災的百姓,又過問其部下,幾經核對,才得出如此結論。」
江清淮點點頭:「如此看來,這人倒是不錯。」
鍾單仁便起身行禮:「陛下,您宅心仁厚,但魏琛南之流作惡多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臣斗膽,請您儘早下令,問斬魏琛南等人。」
江清淮如今也有這個打算:「既然你都調查清楚了,凡殺過人的一命償一命,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鍾單仁卻有些不解:「陛下,那像齊時村這樣的,該如何處置?」
殺了未免有些殘忍,但直接放了,那肯定也不行。
都跟著魏琛南干進皇宮來了,雖然放在以前,江清淮還能說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但鑑於現在他就是被.乾的皇帝本人,還是要為自己的小命著想一番的。
不過江清淮倒是對這個齊時村很感興趣,只道:「先帶齊時村單獨來見朕,其餘的嘛……不是還在勞改,先讓他們繼續干。」
鍾單仁剛領命下去,小福子又來稟告說,姜少瑜他們回來了,正在養心殿等江清淮用膳。
江清淮看了眼天色,才發覺已經到晚上了,有點恍惚地應了一聲,又往養心殿回。
姜少雲正等在門口,遠遠瞧見他過來,立刻歡呼著跑來:「小皇叔,明天是休沐日,帶少雲出去玩好不好?」
「你們也休沐了?」江清淮下了轎子,先蹲下來捏捏姜少雲的小胖臉,才問,「想去哪裡玩?」
姜少雲也不知道,這孩子打小就被送進皇宮,去哪都受拘束,根本不知道外面有什麼好玩的,只知道撒嬌:「少雲不知道,但是少雲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