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淮不過腦子,只脫口而出:「好聞,是什麼?」
「什麼好聞?」
裴牧仍舊笑著看他,只是手仍戒備著,像是看透了江清淮會耍小把戲。
「沒什麼。」
江清淮對那紙已經沒興趣了,但也說不出「兄弟你好香」這種話,只好撒嬌:
「我就想拿你的字刻牌匾,行不行啊,裴牧?」
「嗯……」
裴牧思考了一會,便悶悶嗯了一聲。
只是手裡還拿著那紙,不肯送,看起來是極不情願,但還是好脾氣地同意。
撒撒嬌就管用。
倒像是江清淮欺負他一樣。
江清淮忍不住問他:「這麼不想我拿你的字來刻牌匾?」
難道是害羞?
某種意義上,江清淮還真蒙對了。
但裴牧卻不是羞於讓旁人看自己的字。
此刻聽見江清淮問,他捻了捻指尖,輕咳一聲:「讓我多寫幾張,挑張最好的給你,好不好?」
這張實在不好。
他方才寫得隨意,墨都浸了,如此髒亂,真掛在牌匾上給清淮看。
日日給清淮看……
實在,不夠珍重。
裴牧攥紙的力道不自覺大了幾分。
「就這個事啊。」
江清淮聽得想笑,也不知道裴牧什麼時候變這麼扭捏了,他拍了拍裴牧:
「你什麼時候這般扭捏了,說了我還能不同意不成?」
裴牧點了點頭,又說起旁的:「五日後槐序節,長安街必然人來人往,不如就定在那日開業?」
「槐序節是什麼?」江清淮偷偷去問RMB。
「相親的,類似於現代的情人節吧。」
RMB頓了一頓才回。
「其實古代的文娛活動比現代多,相親的活動更多。四月賞槐,五月有寺廟舉辦的觀佛禮……六月還有觀蓮節,七月有七夕,八月入秋後又有狀元探花遊街……」
「狀元遊街?」
江清淮下意識想到了葉從南,也不知道那傢伙最近有沒有好好讀書,能不能考上狀元郎……
還有探花,聽說得選個好看的。
江清淮的目光慢慢挪到裴牧身上:「裴牧,你不打算考科舉嗎?」
這話實在有些跳脫,前一秒正說著開業,下一秒便扯到了科舉。
不過裴牧還是搖頭,認真回他:「雖然借清淮的光入了戶,但我身份還是不清白,入朝為官只怕……」
這其實沒什麼好怕的。
畢竟江清淮是皇帝,還護不住裴牧嗎?
不過他也算知道裴牧家事,理解裴牧的牴觸,只點點頭:「沒事,你還有我呢。」
裴牧聽罷果然一笑:「嗯,我還有清淮。」
他說得極珍重。
江清懷卻沒有注意,只又扯回剛才:「那就定在槐序節開業!」
「我們別在這裡耗著,出去逛逛吧。」
*
兩人漫無目的地在長安街逛。
聊過正事,倒是有些無言。
尤其江清淮問裴牧近況,裴牧只說在忙。
片刻後,裴牧問起江清淮近來如何?江清懷只說還好。
兩人相顧無言,四目相對。
又紛紛將注意力轉移到街上。
正巧此刻路過書坊,瞧見門外一個小廝敲著鑼吆喝:
「唸藍顏的最新冊來了,唸藍顏的最新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呦~」
這三個字可謂如雷貫耳,江清淮猛然一驚,目光如炬地瞪了過去。
又是唸藍顏!!!
他快步上前,狠狠盯著那吆喝的小廝看。
卻被那小廝誤以為是來買書的。
小廝放下手中鑼鼓,朝他嘿嘿笑了一聲:「最新篇,今早剛印出來的,只要三兩銀子!」
「三兩銀子?」
江清淮冷哼一聲,這麼本破書居然買這麼貴!
誰樂意買這玩意,都是一群沒腦子的冤大頭。
「哎,您的書,請拿好。」
不過愣神的功夫,那小廝卻已經將打包好的書遞給了江清淮。
江清淮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油皮紙包裹,狠狠皺了皺眉,不解地看過去,才發現裴牧正往回收荷包。
「你怎麼付錢了啊!」
江清淮瞪大雙眼,不可置信,
「難道你也看唸藍顏?」
看江清淮這表現,裴牧有些後知後覺,似乎是做錯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