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有道點點頭,卻冷著臉直盯起齊時村。
只是江清淮給他了機會,齊時村反而不說,仍跪在地上,惶恐道:「臣一時糊塗,望陛下恕罪。」
「朕不怪你,起來說吧。」江清淮只得又強調一遍,還專門吩咐小太監,「把齊大人扶起來。」
齊時村被人攙扶起來,坐下後卻臉色愈發蒼白:「陛下,臣方才一時糊塗,說了瞎話,還請陛下莫要追究。」
看他不打算說,蘇有道不由冷笑:「算你還有點忠君之心。」
齊時村抱歉地朝蘇有道行了一禮,又一次向江清淮請罪。
江清淮嘴角微抽,有點無語。
不過其實能理解。
齊時村大概是看出那晚刺傷自己的人是裴牧,才不希望江清淮追究下去。
只是……齊時村明明也知道自己認識裴牧啊,就算當著蘇有道的面不好意思明說,拉他私聊不就行了?
這樣別彆扭扭不說,到底想幹什麼?
江清淮再三問他真的不打算說,得到的都是拒絕後,自己也擺爛了。
愛咋咋吧,他要回去睡覺了。
裴牧還說今晚來找他呢,不好好補覺哪有精力,小皇帝這身子骨,真的不行啊……
江清淮絮絮叨叨地想,一回寢宮,便窩在床上睡大覺。
*
和悠哉睡覺的江清淮不同,裴牧一回家,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門外便傳來林珏的叫罵聲:「你丫的裴牧,給老子開門,再不開老子給你房子都拆了信不信!!!」
裴牧無奈地嘆了口氣,剛給他開了門,林珏便氣沖衝上前抓著他肩膀:「你他娘連衣服都不知道換了?」
「傍上貴人,有恃無恐是吧!」
裴牧推開他:「我剛回來,沒來得及。」
「剛回來?」
林珏愣了愣,鬆開手,退後兩步,從上到下打量裴牧——
衣領這裡,這裡的褶皺不太對勁。
還有袖口,明顯是被人拽過啊……
腰帶……腰帶也不太對勁,是不是脫過啊,還是……
「你看什麼呢?」裴牧被他直直注視著,有些不耐煩,「沒事就滾吧,我要去沐浴。」
「沐浴?」
林珏半眯起眼,狐疑地瞪著裴牧,「你幹什麼了,為什麼要沐浴?」
他神神叨叨的,裴牧才不理他,轉身要走,又被林珏一把抓住:「你等會,我有事找你,我們進去說。」
裴牧嫌棄地看他一眼。
林珏又尷尬地收回手去,嘟囔著要進去:「你書房在哪?」
「就在這說。」裴牧不給他領路,兀自往涼亭中去。
林珏看了一眼四周,嘆了口氣:「也行。」
他徑直坐下,也不廢話,直接開口:「以後打算怎麼辦?既然你們家……清淮都是皇帝……的人了,不然你也投個誠,跟著皇帝干唄。」
林珏偷瞄了一眼裴牧,看他神色還好,繼續道:「小皇帝這人其實也不錯。」
「不錯?」裴牧蹙眉。
「不錯啊。」林珏是真心這樣覺得,「你就看我爹,這些年飽受打擊,在北疆都成什麼樣了。但這次勤王回京,你看看這意氣風發的樣子,完全不輸當年啊。」
「不過是陛下親你們林家而已,帝心難測,你怎麼就知道以後不會變?」
「世道難測,變也正常,只說當下嘛。」林珏倒是看得開,「活一時看一時,大不了就一死。」
「那你何故來勸我?」裴牧看向他,「我亦是同樣想法,活一時看一時,大不了一死。」
林珏嘴角微抽:「裴遠之,你可真是頭犟驢。」
「你現在這樣堅決,也成,但是你最好能不忘初心,以後……也別後悔。」
第78章
林珏走後,裴牧瞬間冷了眸子,目光冷冷地看向某處:「怎麼又來了?」
槐樹蔭下正站著一個披著白色斗篷的人,如白色幽靈般如影隨形。
見裴牧看過來,那白袍人開口,聲音冷淡而平靜:quot最近安分些,別讓人抓了把柄,死在上京。quot
「擔心我會死?」裴牧挑挑眉,「不像是他的風格。」
「沒人擔心你死不死。」
那白袍人的聲音冷下幾分:「你昨晚失手了,這對我們很不利。」
「知道了,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