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去給魏琛南收屍吧。」
江清淮看向紅著眼圈的小福子:「你也別哭了,少瑜這不是沒事嗎?」
一提這個,小福子眼淚又忍不住要掉,不過有正事在,他還是死憋著點了頭,小跑著去跟齊時村說。
「小福子對你倒是忠心耿耿。」江清淮看他跑開,又對姜少瑜道,「他今年也不過十七,還是個孩子,你平日少欺負人家。」
「我沒欺負過他。」
姜少瑜可不領這鍋,尤其想到小福子偷偷幫江清淮做事瞞著他,一問就要下跪求饒的模樣,就來氣,「真要說,是他欺負我還差不多。」
「瞎講。」江清淮敲了一下姜少瑜,「好了,別想這些了,我們去看看少雲吧。雖然大伴陪著他,但大概已經哭成腫眼泡了。」
姜少瑜連連點頭,小跑著去了偏殿。
江清淮跟著來到門前,卻不進去,聽著屋裡兩個小孩的交談聲,好一會,才對RMB道:「把警告聲關掉吧,少瑜已經沒事了。」
耳邊急迫嘈雜的警告聲戛然而止,江清淮卻覺得空落落,他慢吞吞回到正殿,又慢吞吞地換起衣服。
RMB注意到他穿的是平常和裴牧練劍時穿的衣服,有些不解:「宿主,外面在下雨,裴牧應該不會來了。」
江清淮不說話,換衣服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RMB又說:「宿主,你現在去找裴牧,一會姜少瑜找不到你了怎麼辦?」
「還有小福子,或者齊時村?萬一還有什麼要緊事……」
「我累了。」江清淮打斷RMB,又強調了一遍,「我很累。」
「那不如早點睡覺?」RMB試著提議,「裴牧那邊,派林珏去說一聲也成啊。」
這確實是個辦法,江清淮換衣服的動作一頓,就那麼靜靜待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發起呆來。
「宿主?」RMB有些不解,「你怎麼了?」
「嗯。」江清淮點了點頭,又說:「我要去見裴牧。」
「你不是很累嗎?」
「嗯……」江清淮慢吞吞地點了點頭,再次機械地重複了一遍:「我要見裴牧。」
這下RMB終於意識到江清淮的不對勁了。
看來這次對江清淮的打擊還是很大地。
RMB表示理解,貼心地幫江清淮打開傳送,甚至下意識放輕了聲音,不很熟練地安慰江清淮:「宿主,你別怕,這次沒有人離你而去。」
一恍惚的功夫,江清淮便站在了裴牧家門口。
雨下得很大,幾乎一瞬間便打濕了江清淮剛換好的衣服,碩大的雨滴模糊了視線,身後雷聲震耳欲聾。
但這對已經連續聽了兩個小時系統警告聲的江清淮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輕輕叩了三下門。
抬起的手還沒落下,裴牧便開了門。
他撐著傘站在門口,看見江清淮先是一愣,又忙便將傘朝他傾斜。
看他渾身濕透,神色恍惚,一個不好的念頭湧上心頭:「清淮……」
江清淮就站在門外,巴巴看著他,有雨水從他臉頰滑落,襯得他蒼白可憐。
「怎麼啦?」
裴牧上前來拉他,發覺他的手又冰又涼,又忙攬住他肩膀:「我們進屋說。」
江清淮乖乖跟著裴牧走,只是始終一言不發。
裴牧帶著他進屋,先端來熱茶給他暖身子:「是甜的,喝一點吧。」
江清淮愣愣接過,喝了一口,又慢吞吞喝下一口。
裴牧便拿毛巾幫他擦頭髮,他的動作細緻而認真,聲音更是溫柔:「清淮,發生什麼事啦?」
江清淮悶悶嗯了一聲,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
半晌,他只憋出一句:「裴牧,我好累……」
不同於RMB,裴牧卻立刻沉默了下來。
好一會,他說:「我帶你走吧,好不好?」
江清淮突然轉過頭來看他。他一句話都不說,隻眼圈發紅,瞧著實在可憐,又實在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裴牧以為自己說錯了話,下意識要改口,江清淮卻猛然朝他撲來。
他結結實實地抱住裴牧,將頭埋在裴牧胸口,說出的話便正對著裴牧心口位置,聽起來悶悶的:「我想跟你走的。」
他又重複了一遍:「我真的想一走了之。」
「清淮……」聽他這般說,裴牧便知道他不會跟自己走。
他心下默默嘆了口氣,暗罵姜少瑜那混小子可真是個好命的,面上卻還是溫柔地順著江清淮:「那我就留下陪你。」
江清淮朝他懷中縮了縮,又很沒安全感地打了個寒顫,而後才道:「我殺人了。」
裴牧準備抱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也是有些猝不及防。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清淮大概是殺了魏琛南。
想到這裡,他竟莫名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魏琛南的目的達到沒有,但清淮此番也算立功,大概不會被狗皇帝懲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