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怎麼會打起來?」這兩人都是個好脾氣的,怎麼湊一起就老是打架啊?
江清淮也沒指望那小廝回答,只徑直往樓下去,剛來到樓梯口,便見兩人正站一樓正廳中拔劍相對。
當然裴牧身上沒有劍,葉從南也沒有。他們兩人,一個抬著椅子腿,一個扛著長板凳,兩人相隔約兩米多遠,卻都是一副蓄勢待發的戒備模樣。
江清淮在樓梯口遠遠瞧了一眼,卻莫名想笑。
葉從南來時穿著打扮頗為講究,典型的文人模樣,此刻卻拎著足有兩米長的長板凳,露出的一截小臂,青筋暴起。
至於裴牧,倒是一如既往的布衣打扮,只是江清淮看慣了他端著劍的正經模樣,此刻他手裡握著椅子腿,卻還是以往那古板模樣,江清淮實在忍俊不禁。
他靠在欄杆上朝下面兩人揮手,說的雖是制止的話,面上卻帶著笑意:「裴牧,葉從南,別打架!」
兩人齊齊朝他望來,又齊齊扔掉手中武器。
裴牧先開口,聲音竟有幾分委屈:「清淮……」
江清淮朝樓下去時,裴牧也跟著上樓,兩人相遇在二樓樓間時,裴牧卻放慢了腳步,又道:「清淮……」
他神色帶著幾分苦楚,江清淮便想起葉從南手裡的長凳,立刻蹙起眉頭:「怎麼?是受傷了嗎?」
裴牧動作一頓,慢吞吞撩開袖子,露出帶著一大片紅痕的手臂給江清淮看,「瞧著無事,不過是碰了一下罷……」
「怎麼能沒事,都紅成這樣了!」
葉從南緊跟著上樓時,正聽見江清淮擔憂的聲音。
他疑惑地瞥了一眼裴牧手臂,卻對上裴牧目光,是十足十的得意洋洋。
江清淮也瞧見了葉從南,卻並沒有立刻責難,而是問:「你有受傷嗎?」
他身後,裴牧明顯一愣,而後眸子眸子陰沉地瞧著葉從南。
葉從南卻喜上心頭,只是面上不顯,他輕輕搖頭,垂著眸子道歉:「裴公子武藝高強,我心下實在慌亂,不慎傷到了公子,實在抱歉……」
「唉……」葉從南髮髻凌亂,江清淮自然不好苛責,只能說,「一起去醫館檢查一下吧還是。」
裴牧卻不幹了,扯下袖子擋住那手臂上的紅腫:「清淮,我沒事了。」
「你生氣了嗎?」江清淮拉著他低聲解釋,「陛下很器重葉從南,我不好冷落人家,何況打架……都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事情,我不是怪你……就是……」
「我知道。」裴牧看了一眼葉從南,「上次你在家中留了藥,我回家擦也一樣的。」
系統出品的藥質量很好,江清淮也覺得可以,但是這樣的話,裴牧就得自己回去不是嗎
江清淮看看葉從南,又看看裴牧,有些不知所措。
裴牧卻善解人意地拉拉他袖子:「清淮,不必顧及我,你忙便是。但……今晚會回來吃飯嗎?」
「做你愛吃的槐花糕,好不好?」
「槐花糕啊……回!」想起那口感,江清淮眼睛亮了亮,隨即又蹙起眉,忍不住嘮叨裴牧,「但你可記得先回去上藥,別再不把自己當回事……不然我真的會生氣!」
他念叨裴牧都成習慣了,說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葉從南也在場,當即不好意思地輕推裴牧:「那你快走吧……」
裴牧含著笑點頭,從葉從南身旁路過時,不輕不重地冷哼了一聲。
葉從南頓時身子一僵。
江清淮卻沒發覺這兩人的小九九,不好意思地轉移話題企圖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筆帶過:「我帶你去醫館看看吧,還有些事,路上聊。」
*
說是路上聊,其實交代給葉從南去辦的事情已經不多了。
江清淮有預感,今日他在茶館見到的這人不卑不亢,立場並不絕對,對他這個皇帝也不見過多厭惡。
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為他所用。
但聽過江清淮的判斷,葉從南卻老大不贊同,認為:「危險的獵人一貫最會偽裝自己。」
他說這話時,眸光閃爍,別有所指。
江清淮點點頭,也認可他的判斷:「但這人拿錢辦事,有恃無恐,想來也有依仗,不會輕易告訴我們到底是誰在兜賣情報……」
說著說著,他眸子忽而一彎,一個念頭油然而生:「既然如此,你也去兜賣情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