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淮身子一僵,想起自己和裴牧吵了一架,心亂七八糟地又開始跳。
他胡亂地點了點頭,說自己要去睡覺,到了寢殿,卻忍不住哀嚎一聲:「RMB,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RMB圍觀了全程,卻很無語,「要我說,你發現人家受傷了,買點藥哄哄人家得了。」
「為什麼每次都搞得要死要活的,我當時還專門提醒你控制情緒,結果這就是你控制情緒之後的結果嗎?」
江清淮沉默下來,半晌,他問:「系統商店有藥嗎?能治好嗎?會有副作用嗎?」
「有。」RMB沒好氣應了一聲,「不是系統商店的,很貴,五萬積分,我從別的位面給你搞來的,不光臉上的傷,身上那些陳年舊傷也管用,要嗎?」
「要。」江清淮弱聲道,「你今天怎麼這麼大方?」
「以前不還說我沒同情心?我們系統可是很良心的。」RMB不樂意地哼了一聲,又說,「扣了五萬積分之後只剩三百了,以後你就給我RMB當牛做馬吧。」
江清淮不由樂了,忍不住笑了一聲,又立刻開始惆悵:「可是我沒頭沒腦地跑了,裴牧肯定也很生氣啊,我把藥給他,萬一他一生氣,給摔了,說不要我的臭東西……」
「你腦補什麼呢?覺得丟人就直說。」RMB更無語,語氣聽著像是翻了個白眼,「你穿上夜行服就行了,趕緊麻溜的快點去!!!」
聽它提到夜行服,江清淮也覺豁然開朗,立刻跑去換衣服,本來把藥放在身上,但莫名覺得不放心,又專門叫出來RMB要求放進系統背包。
RMB無語到幾乎罵罵咧咧,一邊幫江清淮收藥,一邊嘟囔江清淮:「要我說,你就上去撒個嬌,喊兩聲好哥哥,再把藥掏出來給裴牧,包沒事的。」
江清淮卻不覺得裴牧是那樣的人,隨便撒撒嬌就沒事?裴牧哪能那麼沒底線。
所以他理也不理RMB,只點擊傳送。
眼前一片黑暗後,先傳來的卻是一股濃郁到讓人作嘔的氣味。
像雨後被悶了三日的潮被單,無論怎麼洗都不會幹淨的腐臭氣味,直衝天靈蓋,逼得江清淮狠狠打了個哆嗦。
然後他才慢慢睜開眼睛,緊緊蹙著眉頭打量四周,正尋思到底是什麼東西發臭了,卻先看見了一個人。
或者說,一個已經不怎麼像人的人。
那人的頭髮被污血弄得黏糊糊一團,披散在前,蓋住整張臉來。
他拄著拐杖,其中一隻腳以一種極其彆扭的角度扭向一旁,像極了電影裡典型的喪屍形象,正一瘸一拐地朝江清淮所在的位置走來。
月光在他身後,將他影子拉得極長極長,像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所過之處,鮮血淋漓一地。
但注意到面前的江清淮,那人猛然停下腳步,而後身子急轉,竟是一副逃跑的架勢。
但他腳傷到這種地步,自然也跑不快,江清淮三兩步上前,一把將他撲倒在地上。
這動作完全是下意識所為。
要說他在想什麼,其實是想到龔成,下意識覺得這個會出現在這種荒郊野嶺的黑衣人一定和龔成脫不了干係。
但等他將人撲倒,看見那人的黏成一團的長髮因慣性被掀起,露出一張橫亘整張臉的傷口。
只覺一道閃電從天而降,將他從頭到尾劈了個完全。
「裴……」江清淮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裴牧?」
這怎麼可能是裴牧呢?
他不過只是離開短短几個時辰,才幾個時辰,裴牧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心下雖然不可置信,心臟卻撲通撲通跳得厲害,眼淚爭相奪眶而出,大珠的淚滴好巧不巧打在裴牧的傷口上。
裴牧卻好像完全沒有知覺,只是冷冷地看著江清淮:「你是誰?」
他的嗓音沙啞難聽,喉結處有一道劃傷。
他認不出江清淮。
江清淮意識到這一點,慌忙扯下面罩。
他胡亂摸了一把眼淚,連帶著塵土和裴牧身上的血,弄得他眼眶更紅,立刻火辣辣地疼起來。
「怎麼會這樣……」江清淮根本無暇顧忌,他慌張從裴牧身上爬起來,卻一時不知從何下手。